关于何炳松的译介工作有功于史学近代化,朱希祖有评论,他为何译的《新史学》一书作《序》,说: 我国现在的史学界,实在是陈腐极了,没有一番破坏,断然不能建设。何先生译了Robinson这部书,是很合我国史学界的程度,先把消极的方面多说些,把史学界陈腐不 堪的地方摧陷扩清了,然后慢慢的想到积极的建设方面去。所以何先生译了这部书,是 很有功于史学界的。[5] 但应该看到,何氏主观意图要沟通中西史学,同样是没有融会成民族性的理论,只能是中西史学的早期碰撞下的文化嫁接。他的述作重点是在译介上,其中方法论方面的内容又是主要的。中国史学近代化是很艰难的,理论上完成不了近代化的任务。 (4)还有一批学人在史学近代化过程中,基本上是依托中国古代学术,探索史学更新之道。传统经史之学的印痕更深一些。 这里有刘咸炘、刘师培、蒙文通以及后来的柳诒徵大体可以归结在这一方面。 蔡尚思曾就史学把顾颉刚与蒙文通作了比较,说: 顾说可以叫做“时间的古史层累说”,蒙说可以叫做“空间的古史分布说”,顾氏在疑古,推翻旧说;蒙氏在从古,分析旧说。顾氏比较是用歌谣小说的眼光去观察古史;蒙氏比较是用经学的眼光去观察古史。顾说的适用并不限于古史;蒙说的适用却只限于上古。同处是:用的都是比较法。[6] 我们作一归纳: 顾氏在疑古,惟翻旧说;蒙氏在从古,分析旧说。 顾氏比较 是用歌谣小说的眼光去观察古史;蒙氏比较是用经学的眼光去观察古史。 顾说适用并不限于古史;蒙说的适用却只限于上古。 同处用的都是比较法。 顾颉刚与蒙文通治史之差异,大部分也是路径之差异。 在这条道路上,又有不同情形。如刘咸炘“于学无所不通,尤专力于史”(注:徐国光:《推十书系年序》。),他以人为中心贯通生物,以哲理贯通天地生的各种事理。刘氏提出史学是人事学,进而说明西方的历史哲学,他研究的西方学术的思想,相当广泛,引用西方诸家说的有:马克思、培根、斯宾塞、柏拉图、桑代雅、叔本华,犬儒学派、柏格森、罗素、孔德、霍布斯、尼采、黑格尔、康德、等。在方法论上,注意“理论考证法”,此即逻辑分析法的研究,吸收西学如雷顿的《逻辑概论》、杜威《思维术》、耶方斯的《名学浅说》、王星拱的《科学方法论》等。 刘氏保持传统学术天地,又努力吸收西方学术之长,会通治史,他的《史学述林》与《治史绪论》诸书明显反映出在从传统史学向近代史学转型的轨迹,是史学近代化过程一个途径。 总之,我们举例论说中国史学近代化,不同的史家从不同角度做了大量工作,都是有贡献的。我们看出一个问题,指出古代史学不适应时代一面,由此,进行批判、分析, 以及译介、输入西方学理,这些在建设民族特点的史学是必要的,但仅此,仍然不能实 现更新史学的目的。 古代史学思想与近代史学理论的建构 我们可以看出,史家从不同的角度认同中国传统史学,成为他们把中国史学引向近代化之途的的重要主张,学术途径异趋往往也表现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在自己的实践中,体现出史学近代化的特点。一是从理论思想上,重新解读中国古代史学的思想,推进近代史学思想的发展。二是在历史研究的实践中,进行创新。这有通史方面,有断代史、专门史、世界史、国别史,以及历史文献的整理等各个方面。中国史学近代化的50年创造出的业绩,在顾颉刚的《当代中国史学》一书有较为详细的叙述(注:《当代中国史学》作1944年,是写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以后是中国百年史学的。对于20世纪上半期的史学在该书中有详细的论说。)。 顾颉刚在《当代中国史学·引论》中把史学近代化过程的史学进步,归结为五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西洋的科学治史方法输入;二是西洋的新史观输入;三是新史料的发现; 四是日本欧美汉学研究的进步;五是新文学运动的兴起。 几十年的摸索,近代学者努力对西方史学理论方法论的介绍输入,但意识到,仅此不够。邓广铭在《中国史学概要·序》中说:“近今之言中国学术文化者,莫不曰视彼欧美,落后已甚,亦遂莫不戚然以忧,怵然以惧,皇皇乎谋夫急起直追之道。而于门类途程之异,其应作分别观者,则多未暇措意究心。夫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中政治、经济、法律诸科,诚哉吾国之落后,而亟须奋力以赴,以谋方驾也。……至如史学一道,则吾国之发展为独早,著述之繁富,体裁之美备,义法之精到,合现代泰西学人之论著以相较,举不能超轶而居先,此则可视吾国之所嘎嘎独造,唯应继续发扬以保持其先进地位 于弗坠者,若必并此而亦舍其祖武,学步邯郸,则断断乎其不可矣。”(注:方壮猷: 《中国史学概要·(邓广铭)序》,上海中国文化服务社,1947年版。) 他们指出中国古代史学思想十分丰富,应当利用这份资源,发展新史学,以体现整个的民族精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