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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整体运动与史学的总体研究(3)

在中国封建社会,有着大小几百次的农民起义,为什么封建社会的整体运动得以延口残喘,运动机制不衰?为什么在有着瀛台泣血的戊戌变法、冲破楚天的辛亥革命的近代中国,而资本主义制度不能真正确立?原来这是由历史整体的自组织定律所决定的。在外界环境有物质和能量交换的条件下,在外界环境对系统有恒定的、持续的“干扰作用”下,在系统内部存在着随机起伏和多种变化可能的条件下,系统能够自发地组织成为新的有序程度更高的系统。这就是,以变异形式出现的对历史整体传存性特征的补充说明。中国古代一浪高过一浪的农民起义后,是一次比一次更为残酷的封建专制统治;戊戌变法之后,是封建统治者自体调节运动的开张;辛亥革命后,却又上演了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恶作剧;……这一切,似乎构成了历史整体运动之谜。其实,由于历史运动的主体是人而不是物,所以,历史运动往往比其它机体更具备强大的“抗干扰素”,以新的运动方式的组成来延续旧有的、不合时宜的运动形式,--历史整体运动的“变异”,即在“变异”中求生存,求发展。改变原有不适用、不能存在的形式,采取能够被接受的生存方式。历史整体运动在自组织下的变异性,是对历史整体传存性的补充。
    历史整体运动的传存,是为了体现整体运动诸要素作用的连续和存在;历史整体运动形式的变异,是为了以新的运行方式维护历史整体运动的历史性延伸。
    二、社会历史整体运动的层次性系统的整体性定律认为,系统的整体完全可以出现它的组成部分所不具有的,甚至是对组成部分来说毫无意义或完全相反的性质。它表明历史的整体运动具有质的多样性以及由一种质过渡到另一种质的根源。它表明历史运动的整体性质不能单纯用组成部分的性质来加以解释。社会历史的整个面貌,是由整体功能决定的,单个的历史元素不足以用来解释历史的全局。这是揭示历史整体运动的层次性的一个前提,即肯定其整体性功能。
    历史整体运动的性质变换,具有常态与随机性。但不论怎样说,都绝不是任意胡来,乱七八糟,而是具有高度的有序性、层次性。系统的层次定律认为,整个世界以及任何事物都是具有层次的结构,一定的层次与一定的系统运动状态相适应。在社会历史系统中,任何历史系统至少有如下三个层次的含义:核心层次(母结构)--系统的基本性质,如生产资料的所有制性质,一定社会集团的阶级属性,等等;第二层次,系统的基本结构,即中间元素间相互联系的组织方式。在社会历史系统中,它通常体现为约定俗成的或法定权限在系统内的分配方式。第三个层次,或叫外层次,即法规细则,包括政府的各项方针政策。历史系统之间,核心层次与第二、三层次的关系,是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即核心层次是社会历史系统的实质内容,而第二、三式层次则是历史结构的构成形式。大致说来,内容决定形式,但同一内容,可以用(在其许可的范围内)不同形式来体现,这就是,历史表现形式或历史结构外壳的多样性,而且发挥着各不相同的功能作用。最适当的形式能够最完满地体现内容。由于社会历史系统的功能主要取决于系统元素与其基本结构,故在系统组织的构成形式中,其功能、元素间的基本关系等都主要由系统基本结构决定,而法规、细则则只起衡量结构功能的尺度与相对微小的机制调节作用。这就是说,任何一个历史整体运动的瓦解,总是从其母结构开始的,如中国封建王朝的瓦解,总是从王朝内部的自体调节功能丧失殆尽,土地问题尖锐到只有通过暴力重新分配时开始的。由此到第二、三层次相继为新的系统层次所取代。新的整体结构的建立,总是稳步地从旧有整体内部首先产生新的母体结构开始,而后基本结构、外层结构相继建立,并发挥出正常的调节功能,从而新的历史整体运动便瞬间代兴。历史上一切国家的兴废、一切民族历史的变迁,都体现出了历史整体运动的层次性特征。
    三、社会历史整体运动的功能同向性系统的功能统一律表明,任何系统都可以用元素、层次、层间协调度、结构、功能、环境这六个因素来表述。在结构论中,历史运动的基本单位个人或群体,都可以看成不同情形之下的系统元素。任何系统都具有母结构、基本结构、外层次三个层次及其相互关系。所谓层间协调度,乃是指诸性质在系统层次间一致的程度,如封建社会的整体结构能在多大程度上体现封建国家母结构的私有制性质,封建统治集团的整体结构能在多大程度上体现封建国家母结构的阶级属性等等,就属于层间协调度的问题。所谓系统的环境,既包括该系统的社会环境,又包括与系统运行相关的自然环境,在历史的整体运动中,可规范为历史环境系统(16)。在特定的环境下,历史整体运动的功能虽然取决于它的元素与层间协调度,但是,更主要的还是取决于它的整体结构。例如,在以雇佣劳动制度取代了土地剥削制度后,资本主义的各项功能,主要都取决于其基本结构--体制结构。功能是结构的反映,并反作用结构。土地兼并、经济危机分别是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结构的产物,但却反过来作用产生这一功能的基本结构,使之发挥自体调节机制的作用。
    古往今来,不论是何种历史整体运动的结构,都具备整体结构的元素、层次、层间协调度、结构、功能、环境六大要素、都可以从中发现整体运动的机制和发挥的功能,以及这种功能对结构的巩固或破坏作用。无论是纵向变换的整体运动,还是横向展开的诸种整体运动,结构与结构之间的消长或取代(如西欧封建制的瓦解,资本主义的代兴)、中断或消失(如古代印度文明的断层、古巴比伦文明的不存)、交汇或融合(古代东方文明中不同民族、不同程度文明的冲突、交汇、甚至走向融合),都是历史整体运动的结构功能同向性所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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