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数着,阿天有些兴奋了,小声说,好多呀。还说,能摘好几千衣扣呢。阿地没做声,只是拿眼睛在阿天脸上剜割着。阿天觉得阿地的样子怪怪的,就也闭了嘴。 月亮冷着脸,泻着凄清的银辉。 “走了,你看他们都走了。”阿天从凹沟里爬起来。 阿地还是没做声,只是猫着腰,往前走着。 江水就在眼前,凄清的银辉下,漂浮江面的尸体安详而寂然。他们跑到江边,拉过一具具尸体,摘下他们的衣扣后,再把他们推过去。“妈的,你割着我了!”阿天发现,面前的这具女尸,她的头发里插着一把短刀,也就是这把短刀,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在伤口上洒了些沙土,顺口吐口吐沫,继续摘着衣扣。阿地摘了会,情绪陡然跌落。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尸体,阿地想,世界似乎太不真实了,像是梦里的情景,一个小时或者更短时间以前,这些尸体,可能都还是鲜活的生命,可是现在…… “阿地,”阿天抱起一个婴儿,惊着声音,“这不是红妞吗?” 阿地扑过去,抱过婴儿,婴儿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还放在小嘴里,瞪大着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一脸恐怖。 阿地吼:“小鬼子,我操你祖宗。”接着便是大声恸哭。 阿天也哭。 哭声在江水里翻卷着,传出去很远很远。 最后,他们在江边扒了个坑,将尸体放进去,盖了些石块在上头。望着隆起的石块,阿地说,走吧! 阿天没有挪步。 阿地催促,快走呀! 阿天走了,走着的阿天正思想着这些衣扣足可以换得一顿饱餐了,却听见“嘭”的一声响,回头一看,阿地撞死在那堆隆起的石块上。 “阿地——” 阿天声嘶力竭。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