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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雪夜奇袭:五千土耳其人仅剩两个连的兵

http://www.newdu.com 2017-08-24 历史之家 佚名 参加讨论

在朝鲜半岛西部战线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麦克阿瑟在东京举行了一次被世界军史学家称为“朝鲜战争中最奇怪的会议”。
    会议时间是一九五0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晚上二十一时五十分。
    美国国旗飘扬在东京第一大厦麦克阿瑟的官邸上,官邸内灯火辉煌。二战中战败的日本人似乎已经把战争遗忘得一干二净,东京繁华的街道上人流涌动,从麦克阿瑟会议室的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参加会议的人都已到齐,他们是:麦克阿瑟、惠特尼、威洛比以及被从战场上仓促召来的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尔顿?沃克和第十军军长爱德华?阿尔蒙德、第十军参谋长埃德温?赖特。对此,美军战史描述道:“麦克阿瑟现在的言行举止马上变得自相矛盾,令人困惑--这些行为表明他既迷惑不解,又惊慌失措,还不希望他所身临其境的现实损毁他意向中的幻梦。这一系列令人奇怪的行动之第一步是,他把他的两位战地指挥官召到东京,参加一个战争讨论会。”
    会议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世界军事史上还没有过这样的会议:战争的前线危在旦夕,参战的部队已面临绝境,在最需要指挥官拿出决策和办法的时候,战场指挥官却被命令丢下前线的部队,乘飞机到距前线上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去研究军事问题。
    在朝鲜战争第二次战役的关键时刻,一向被“敢于上前线的”麦克阿瑟这次没有上前线而在大后方开会了。
    会议一直开到二十九日凌晨一时三十分。
    将近四个小时的会议讨论的军事问题是:面对中国军队的强大进攻,联合国军该怎么办?
    会议开着的时候,前线指挥官的告急电报一封接一封地被送进来,报文的意思基本一致:再不全面撤退,就可能全军覆没。
    会上,沃克和阿尔蒙德不断地重复着一种工作,就是用尽可能形象字眼儿来描述中国军队骇然的数量和顽强的战斗力:
    “这次不是局部的反攻,完全是一次预谋好的大规模的进攻!中国军队指挥有方,纪律严整,进攻时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停歇,没有节奏,即使死伤无数,他们也还是不停地冲击!冲击!”
    “中国军队都是飞毛腿,往往会在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而且出现就是一个整师!中国士兵没完没了地吹一种特制的喇叭,好像还有哨子和铙钹之类的响器,海浪一样涌上我们的阵地。他们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
    “他们特别喜欢在我们阵地的后面打仗,他们还特别喜欢在漆黑的夜晚发起突击。那些中国士兵的视力十分奇特,黑夜既不会影响他们奔袭也不会影响他们作战,反而给他们提供了我们无从下手的掩护。”
    沃克尤其抱怨的是南朝鲜军防守的右翼的崩溃给整个联合国军战线带来的巨大危险:“没有侧翼的战线是脆弱的。中国军队擅长迂回战术,右翼的缺口如果阻击无效,我们的退路将被切断,那样的话局面不堪设想!”
    麦克阿瑟此时确实陷入了一种极度的困惑中。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在联合国军发起全线进攻并计划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行动的时候,中国军队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地以巨大的兵力突然反攻了。更糟糕的是,联合国军竟然溃败得如此之快。是情报有问题?他看了一眼威洛比--这个情报大员闭着眼睛,从会议一开始他就摆出了誓死不吭声的架势。是联合国军,具体地说是美军的战斗力低下?真的是二战后的舒适生活把这帮家伙们养得胆小如鼠了?真的像有些记者说的,美军成了一支“榻榻米军队”了吗?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大批的中国军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在长达两个多星期的大规模轰炸下,他们是怎么从中国本土集结到北韩的土地上的?如此大部队的移动为什么美军的侦察机竟然没有发现?--麦克阿瑟想起来了:这就是杜鲁门那伙人不让彻底轰炸鸭绿江大桥和直接轰炸中国本土的后果!



    麦克阿瑟突然想到威洛比刚刚送到他案头的一份“绝密情报”,情报的内容据说是中国军队的将领林彪对其部下的一次谈话:
    如果我事先不曾确切知道华盛顿方面会制止麦克阿瑟将军对我们
    的补给和交通线采取适当报复性措施的话,我决不会发动这次进攻,
    拿我的部下和军事名誉来冒险。
    麦克阿瑟明白了:是华盛顿给中国人壮了胆!这些卖国贼!
    其实,连麦克阿瑟的下级军官们都不会相信这份“绝密情报”,原因很简单,指挥中国军队参加朝鲜战争的不是林彪。这份文件极有可能是从战争一开始就遍布在战场上的那些蒋介石的特工们干的,他们把这种伪造的文件扔给美军是很容易的事,只有蒋介石才迫切地希望美国对中国本土实施大规模轰炸。
    麦克阿瑟当然也不会轻信这样的“情报”,但这无疑是为联合国军的溃败所能寻找到的最好的理由。四个小时的会议没有讨论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说最终决定了什么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字:撤退。
    会议结束后,麦克阿瑟向华盛顿发出一封电报,美军战史称这封电报内容的实质是麦克阿瑟在推脱责任:由我们的进攻行动导致的形势发展现已展示无疑。现在,把朝鲜冲突局限于针对北朝鲜军队和象征性的外来因素组成的敌军的所有希望,都应彻底排除。中国在北朝鲜投入了大批的军事力量,而且实力仍在增强。任何在志愿名义或其他托辞掩饰下进行少量支援的借口,现在都不具有一丝一毫的有效性。我们面临着一场全新的战争。……目前,由于鸭绿江封冻,中国人开辟了越来越多的增援和补给通道,这使我们的空中力量无法实施封锁。显然,我们目前的军力不足以应付中国人的这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天时地利对他们更加有利。因此而产生的形势带来一个全新的局面,这种局面扩大了从全世界范围来考虑问题的可能性,超出了本战区司令的决定权限的范围。本司令部已在其职权范围内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但它目前所面临的局势却超出了本司令部的驾驭能力。
    这封电报到达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将军手里的时候,已对朝鲜战局发生逆转有所了解的布莱德雷对麦克阿瑟的措辞仍是感到了吃惊,因为几乎是在昨天麦克阿瑟还说他“对很快结束战争充满信心”,怎么一夜之间战争就变成了“一场全新的战争”,“超出了本司令部的驾驭能力”?电报明显地传达着一个信息:麦克阿瑟开始为战争失败寻找借口了--反正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如果参谋长联席会议不作出什么决定的话,出了意外我概不负责。
    二十九日早上六时,杜鲁门正准备按照惯例在宾夕法尼亚大道上进行每日的早散步,布莱德雷的电话来了:“中国人把两只脚都踏进了朝鲜!”布莱德雷说,“第八集团军在清川江北撞上了大量的中国军队,右翼已经瓦解,美军正在撤退!”布莱德雷在电话里把麦克阿瑟的电报念了一遍。
    杜鲁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夸口说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的老家伙正在推卸责任--如果形势到了连这个狂妄的老家伙都急于寻找台阶下的时候,那么就毫无疑问地说明朝鲜战局真的面临危机了。
    接着,麦克阿瑟连续发来要求增加兵力的电报,其中竟然两次要求允许他在朝鲜战争中使用蒋介石的部队。麦克阿瑟的理由是:蒋介石的要求以前被拒绝,是因为担心共产党对台湾的进攻和给共产党参与朝鲜战争的口实。现在这些担忧已经不存在了,况且朝鲜战场又急需兵力。
    带着极其糟糕的心情,杜鲁门立即召开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特别扩大会议。
    与会者听了朝鲜战局的介绍后,个个睁大眼睛默不作声。
    国防部长马歇尔坚持自己的观点:美国无论作为单独的国家,还是作为联合国的一个成员,都不应该卷入与共产党中国的全面战争中去,否则就会陷入苏联人精心布设的陷阱。所以美国不应该进入中国领土,也不应该使用蒋介石的军队。
    布莱德雷补充说:“如果我们卷入一场与中国的战争,我们在欧洲的力量就不能继续扩大。”
    副总统艾伯?巴克利则提出一个他认为“对本政府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公共关系方面的问题”:麦克阿瑟关于“圣诞节前让孩子们回家”这句话已经被媒体广泛引用,而麦克阿瑟将军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布莱德雷说:“麦克阿瑟昨天对记者说,他正式否认说过这样的话。”
    巴克利怒不可遏:“作为战区指挥官,麦克阿瑟将军应该知道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而他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布莱德雷只好替麦克阿瑟同时也是替五角大楼解释:“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也许是说给中国人听得,以向他们表示在这次进攻之后我们就会撤出朝鲜。”
    国防部长马歇尔的结论是:这一说法目前的确令我们十分窘迫,所以我们“应该以某种方式避开它”。
    会议开始讨论最实际的问题:如何体面地离开朝鲜?
    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从此被提出,并且纠缠了美国政府达两年之久。
    华盛顿的会议和东京的会议一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既然第八集团军已经开始安排部队的撤退,那就没有必要再向麦克阿瑟下达什么新的指示了。况且,即使华盛顿有什么新的指示,华盛顿也知道那个老家伙是不会听的。
    但是,会后,杜鲁门总统告诉马歇尔,以后参谋长联席会议发给麦克阿瑟的所有电报都必须事先“通过国防部长呈递总统”。
    中国第三十八军的指挥员们于二十七日看到了毛泽东打来的电报。电报中祝贺志愿军在德川方向歼灭南朝鲜第二军团主力的胜利,而后指出,下一步的任务更为艰巨,那就是以歼灭美军第一、第二、第二十五师的主力为战斗目标。毛泽东说:“只要这三师的主力歼灭了,整个局势就很有利了。”
    第二次战役全线进攻打响后,第三十八军指挥员们的认识是:能不能歼灭美军的一两个师,关系到整个朝鲜战局的前途;而歼灭美军师的关键,在于第三十八军能不能穿插到位。
    彭德怀命令第三十八军向三所里方向前进,把美军的退路彻底封锁住。
    刚刚结束德川战斗的第三十八军的官兵们十分疲劳。当暂时松弛下来时,饥饿和困顿立即袭来。士兵们无论是挖工事还是转移行军,都可能随时随地睡着。一一三师三三八团团长朱月清刚端起一碗稀饭,用筷子搅和的时候,头一歪就睡着了,稀饭洒了一身。
    向三所里穿插的部队是一一三师,一一三师的先头团就是朱月清率领的三三八团。
    师长江潮在电话里对朱月清说:“命令你团立即出发!身边有地图没有?”
    朱月清根据师长的指示,在地图上标出前进的路线。在地图上测量,从出发地到三所里,直线距离是七十二﹒五公里。
    当时,三三八团没有几个团一级的指挥员明确知道要他们急促奔向三所里到底是去干什么。朱月清随即向各营下达的命令是:饭边走边吃,任务边走边下达,不准让一个士兵掉队。
    德川一役,第三十八军缴获的轻武器很多,中国士兵很多人都换上了美式的汤姆枪和机枪。
    十三名会开汽车的俘虏,包括八个南朝鲜人和五个美国人被挑选出来,在中国士兵的押解下,开着十三台满载缴获弹药的汽车,跟随着一一三师前进。
    朦胧的月色中,一一三师的队伍不顾一切地向预定目标奔去。长长的队伍穿越山林河流,尽量保持肃静,但还是不断有人跌倒,发出很大的声响。极度疲劳的士兵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倒在山涧里时清醒了,然后再爬上来。只要队伍一停下,哪怕是一瞬间,就有人睡着了,鼾声一下子连成一片。有的士兵怕自己睡不醒掉队,休息的时候干脆躺在道路中间,这样即使是睡着了,队伍再前进时也会把他踩醒。炮兵更加艰难,他们扛着炮件和炮弹跟着步兵一步不落,气喘之声大得吓人。一一三师副师长刘海清率领的先头部队三三八团,于安山洞消灭了南朝鲜军的一个排,又于沙屯击垮了南朝鲜军的一个连。之后在翻越一千二百五十多米高的长安山时,为了防止极度疲劳的士兵由于打瞌睡掉下深渊,这个团的所有干部走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士兵抓住前面士兵的子弹带,一个拽着一个地向前移动。
    在距离三所里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天亮了。
    几十架美军飞机沿大同江飞来,在一一三师数里长的行军队伍上盘旋。士兵们想,自从入朝以来照例白天是不行军的,只要一听到隐蔽的命令就赶快藏起来,然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会儿。结果,命令在队伍中传达下来了:“继续全速前进!”
    一一四师穿插的目标是戛日岭。戛日岭是自德川向西南二十公里处的一个天然屏障,在高山密林中,有一道仅十多米宽的险峻垭口,它是穿插部队向军隅里方向前进的必经之路。但是,根据可靠情报,为恢复破碎的右翼,沃克已经命令位于价川的土耳其旅先头部队向戛日岭奔来。从价川到戛日岭三十公里,乘坐汽车用不了两个小时,而一一四师距离戛日岭还有十八公里,疲劳的士兵靠步行先敌占领戛日岭的垭口已经来不及了。


土耳其旅的五千官兵是几天前才到达朝鲜的。沃克在右翼崩溃的时候让这支部队去堵缺口,这一调遣被美国军史学家形容为“用一个阿司匹林药瓶的软木塞去堵一个啤酒桶的桶口”。土耳其旅既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战场情报,也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会由美军顾问来参加他们的行动。此时,西线上的美军都在向清川江以南撤退,而他们却受命向着北面的前沿开进。土耳其旅出发几个小时之后,便传来了他们“大获全胜”的消息。根据他们自己说,他们“与蜂拥而至的中国军队进行了激烈的战斗”,经过“浴血奋战”不但守住了阵地,而且还抓获了“几百名俘虏”。美第二师的军官们听了喜出望外,立即派出情报官和翻译前去审问俘虏,结果没问几句就明白了,土耳其人打垮的是一群溃败下来的南朝鲜第七师的士兵。这些南朝鲜士兵从德川逃出来,逃进了土耳其旅布防的阵地,刚上战场的土耳其人既不懂朝语又不懂英语,被他们打死在阵地上的“中国士兵”全是南朝鲜士兵。
    第三十八军军长梁兴初和政委刘西元赶到距戛日岭只有两公里的一一四师指挥所,已在这里的副军长江拥辉向梁兴初军长报告说:土耳其旅的一个加强连先我占领了戛日岭主峰。
    入夜,戛日岭主峰上闪着火堆的光亮。
    江拥辉和一一四师师长翟仲禹等人经过讨论,决定采取三四二团团长孙洪道和政委王丕礼的建议:既然敌人在明处,咱们来个偷袭,悄然接近,突然开火,一举拿下戛日岭主峰。
    正在商量,不远的地方传来手风琴的声音,琴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十分响亮,令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拉手风琴的是三四二团二营营长姚玉荣。他是那个揣着情书入朝参战的一营营长曹玉海的战友。手风琴是姚玉荣的战利品,他因为喜欢而一直背着这个沉重的东西行军。他拉得虽不成调,但他的士兵们都觉得很有意思。师长翟仲禹在黑暗中朝着这个浪漫的营长赶来,骂道:“混蛋!惊动了敌人我枪毙了你!”
    姚玉荣立即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他把手风琴扔向山沟,手风琴在滚落中发出的琴声更加响亮。翟仲禹师长看着士兵们在暗夜中瞅着他的眼光,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四二团二营的官兵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因为第一次战役的时候,他们曾在这里防守过。在团长孙洪道和政委王丕礼的带领下,二营的七连和八连向戛日岭主峰摸上去。他们把身上可能发出声响的东西全部丢掉了,只带枪支和手榴弹。但是,在接近主峰的时候,由于脚上穿的是缴获的美军大头鞋,踩在雪上吱吱直响,于是这些中国士兵便把鞋脱了,光着脚在雪地上攀登。
    戛日岭主峰上,土耳其士兵在寒冷的夜晚只顾得烤火,燃烧的木头发出爆裂的声音。火堆有十几丛,政委王丕礼把自己的士兵分成若干小组,命令一个小组解决一堆火旁的敌人。在离敌人只有二十米远的距离上,中国士兵开火了。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土耳其士兵四处逃散。二十分钟后,戛日岭主峰落在中国士兵手中。土耳其士兵在慌乱中爬上汽车,汽车连成串地向山下开去。山道盘旋,团长孙洪道命令八连把敌人截住,士兵们抄最近的直线扑向山道的下端。山势极其陡峭,士兵们径直向陡壁下跳,摔伤的和没有摔伤的都继续前扑,终于在山道的一端堵住了逃跑的敌人。在战斗中,中国士兵发现那些钻进石头缝和汽车下的单个的土耳其士兵无论怎么喊话都坚决不投降,直到被打死。结果,在中国士兵的围歼下,只有少数土耳其士兵被俘。中国士兵们看见被俘的土耳其士兵和他们在第一次战役中看见的那些美国兵一样,人人屁股上都挂着一只甚至几只朝鲜铜碗,这些碗在他们走起来的时候叮当乱响。中国的翻译人员跟他们解释说这碗不是金的,但土耳其士兵就是不信,无论如何也不扔。
    土耳其旅开往戛日岭方向的五千人的部队,战斗结束后只剩下不到两个连的兵力。
    到二十八日早上,西线战场的局势已经十分明确:美第九军所属第二师、第二十五师,土耳其旅,美骑兵第一师以及南朝鲜第一师,都已经在中国军队的三面包围之中。至此,在联合国军后撤的路上,只有自安州向肃川的退路尚未切断,而三所里是这条路上的必经咽喉之地。如果三所里堵不住,整个第二次战役势必会成为一场达不到歼灭敌人的击溃战。
    彭德怀的指挥部里迷漫着焦灼不安的气氛:负责向三所里穿插的第三十八军一一三师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能不能按时到位?一切的一切,没有半点儿消息!
    向第三十八军指挥部联系,回答是:电台叫不通。
    彭德怀命令自己的电台直接呼叫一一三师,报务主任亲自上阵仔细寻找这个师的电台讯号,但一一三师好像突然从整个战场上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按计划,一一三师已经应该深入敌后方八十公里。
    孤军在如此纵深的敌对力量占领区域,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彭德怀双眼红肿,嘴唇裂着口子,说话的声音沙哑干涩:“娘的!这个一一三师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联合国军的正面,中国第四十军、第三十九军、第五十军、第六十六军正全力向其压缩。第五十军向博川以西的天化洞、大化洞发展;第六十六军在凤舞洞地区向阻击之敌攻击;第四十军则全力向军隅里方向攻击;第三十九军向安州方向前进。
    而此时,第四十二军则在全力穿插,这与第三十八军的堵截同等重要:它必须刻不容缓地向前进击,先敌占领顺川、肃川,以彻底切断敌人的退路。严格地说,第四十二军所执行的任务相比之下更为艰巨,因为他们穿插的距离远,所受到的阻击将更为剧烈。为此,毛泽东于二十八日凌晨电报指示:“……美骑兵一师(两个团)正向德川、顺川、成川之间调动,目的在巩固成川、顺川地区阻我南进。我四十二军应独立担任歼灭该敌……”
    二十八日夜,第四十二军的部署为:一二五师沿假仓里、月浦里路线攻击前进,攻占月浦里后占领顺川;一二四师尾随一二五师跟进,准备投入主攻方向的战斗;一二六师经松隅里、龙门里至新兴里一带配合主力作战。
    跟进的一二五师在新仓里遇到北上的美骑兵第一师的阻击。
    在新仓里,出现了一个英雄的中国排长,名叫安炳勋。在向美军阵地的攻击中,他带领一个排连续攻下三个高地,创造了以一个排的兵力歼灭美军一个排,并击溃一个美军排的战绩,从而荣获“战斗英雄”的称号。战斗中,他的左腮被子弹击穿,血流满面,但仍坚持指挥攻击行动,在最艰难的时刻,他的排全排士兵与美军肉搏在一起。
    在美军的多次反击中,一二五师三七三团伤亡巨大。为保存实力,三七三团撤出了战斗。面对美军的顽强阻击,第四十二军的指挥员们的信心动摇了,在反复讨论“打还是不打”之后,直到三十日才达成打的决心,决定一二四师和一二五师同时攻击美军。但在攻击前,这两个师的决心又发生了动摇,在没有得到军里命令的前提下,一二四师和一二五师没有发起攻击,反而先后撤退了十公里。撤退中,炮兵被丢在后面,结果遭到美军飞机的轰炸,损失惨重。
    由于第四十二军没有果断攻击,最终没能完成彭德怀下达的穿插任务,致使美骑兵第一师七团逃出了中国军队的包围,整个肃川方向的敌人的退路没有被封死。
    第四十二军的先头部队曾一度深入到丫波里地区,这是第二次战役中中国军队深入敌后最远的地方。但是,在丫波里,第四十二军依旧没有果断地对美军展开攻击。三七0团遭到美军飞机的猛烈轰炸,指挥的不利使部队损失巨大。三七八团团长郑希和于大同江东岸在美军飞机的袭击中牺牲。
    第四十二军在穿插中受挫的原因很多。当时,中国士兵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缺乏机械化的后勤保障使弹药极度缺乏。中国军队还缺乏正面攻击美军阵地的有效手段,美军的现代化武器使中国军队一旦与之正面遭遇,必定伤亡过大。美军战史记载道,当一次攻击停止时,倒在阵地前的中国士兵的尸体“足以构成另一道防御屏障”。最后,第四十二军所承担的任务也已超出了其行动速度的极限。
    就在第四十二军穿插受阻的同时,令彭德怀焦急万分的一一三师其实一直在顽强地向预定目标三所里前进。
    三所里是地处西线的美第八集团军腹地的一个小山村。它南临大同江,北依起伏的山峦,村西有一条南北方向的公路使价川直通平壤。这里是西线的联合国军北进的必经之地;当然,一旦北进失败,它也必将成为美军主力南逃的一道“闸门”。
    为了按时到达三所里,一一三师的大部队破例白天在公路上明目张胆地前进。不是他们不怕美军的飞机,而是他们只能这么做了。副师长刘海清的观点是:我们是应该爱护战士,但如果不及时到达三所里,战士们的伤亡会更大,这就是辩证法,是战斗中最高的群众观念。
    师长江潮同意这个观点。
    奇怪的是,天上的美军飞机虽然来回盘旋,但始终没有轰炸。开始的时候,飞机到了头顶,部队还隐蔽一下,后来因为这样严重地耽误行军速度,士兵们干脆把伪装扔了,索性大摇大摆地走路。结果,美军飞行员上当了,他们认为这支部队必是从北边撤退下来的南朝鲜部队。于是美军飞行员利用无线电要求三所里的南朝鲜治安军给这支“撤退的国军”准备好饭。充满温情的美国飞行员除了要求准备好米饭、开水之外,还嘱咐要准备一些朝鲜人喜欢吃的咸鱼。


中国士兵们很快就明白美国人上当了,干脆喊起来,借此壮胆和驱赶极度的睡意:“快走!快走!前边就到啦!”
    行进中的士兵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草,在泥泞的地方为后面的炮兵垫路。
    当一一三师三三八团的前卫营到达三所里的时候,一个冲击就把正在忙于做饭的南朝鲜治安军歼灭了。而后,他们迅速占领了三所里西边那条南北向的公路两侧的所有高地。
    三三八团团长朱月清带着指挥所也赶到了,他刚爬上三所里的东山,就听见前卫排方向响起了枪声。朱月清举起望远镜一看,不禁浑身一紧:北面的公路上烟尘滚滚,一眼望不到头的美军大部队撤下来了!
    朱月清立即命令部队跑步前进。
    后面的部队一听说堵住了美军,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开始跑步。有的士兵倒在地上,把干粮袋和背包扔掉,爬起来再跑;有的士兵倒下,只是向前看了一眼,再也没有爬起来。
    第三十八军一一三师三三八团,十四个小时强行军七十二﹒五公里,抢占了三所里,关死了美军南逃的“闸门”--他们仅仅先于美军五分钟到达。
    在穿插的路上,这个师实施了无线电静默。
    在三所里,朱月清立即让师报务主任张甫向军、师发报。
    电报是事先编定的一串密码。
    在彭德怀的指挥部里,一直在寻找一一三师电台信号的报务员突然大声地叫起来:“通了!”
    一一三师的电台从开机,到接通师、军、志愿军总部,一共只用了五分钟,为此,报务主任张甫立了战功。
    “我部已经先敌到达三所里!”
    “敌人企图通过三所里撤退!”
    “我部请示任务!”
    疲惫不堪的彭德怀惊喜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总算出来了,总算到了!”
    这时,第三十八军指挥部电告一一三师,三所里的西北方向有个龙源里,那里有一条路也可以通往顺川,也是敌人的南逃之路。军指挥部命令一一三师必须立即抢占龙源里。但是,在第三十八军指挥部给一一三师的电报中,报务员把“龙源里”的“源”字打成了“泉”字,一一三师接到电报后,在地图上怎么也找不到“龙泉里”在什么位置。时间不等人,反正大致方向明确,于是,一一三师立即命令三三七团向那个方向急促攻击。二十九日凌晨,三三七团占领了龙“泉”里。
    与此同时,一一三师还派出一个营向安州方向前进,完成了破坏道路和炸毁桥梁的任务。
    联合国军南逃的退路被全部封锁了。
    (摘自《朝鲜战争》 作者:王树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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