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国共合作破裂:国民党向共产党人举起屠刀(4)
陈远湘被一个勤务兵营救脱险,藏匿在未婚妻的外婆家,第2天便要与未婚妻慧英一道搭船逃出武汉,亡命天涯:
一大早,外婆做好早饭同桌吃着,她脸上滚着泪珠,反复地念道:“英呀!你们这一去不知能不能再见面吆,你千万记着多写信来,让你外婆放心。湘姑爷,你要好好保重呀!好好看待我这个独孙女呀!” 国共两党见证了多少这样的生离死别,多少年迈的外婆熬干了泪、哭瞎了眼。
著名的“左联五烈士”之一殷夫,本有一个典型的“国共合作”的家庭。父亲早逝,3个哥哥都在国民党政府中做官。尤其是历任蒋介石总司令部参谋处处长、国民党航空署署长的大哥徐培根,对这个小弟呵护有加,准备送他出国留学。殷夫却在上海读书期间加入了共产党,两次被捕后都被大哥保释出来。为革命所激动的殷夫终于逃出家门,在“四·一二”屠杀两周年纪念日慨然写下著名的诗篇《别了,哥哥》: 二十年来手足的爱和怜, 二十年来的保护和抚养, 请在这最后的一滴泪水里, 收回吧,作为恶梦一场。 …… 别了,哥哥,别了, 此后各走前途。 再见的机会是在, 当我们和你隶属着的阶级交了战火。 这是一曲与曹植的七步诗遥相呼应的现代哀歌,几千年“和为贵”的中国文化在这里嘎然崩裂。
国共反目,标志着中国多党政治的惨败。以大选为基础、以议会为中心的政党政治在本世纪初引进后,在中国深厚的专制土壤上生长出一些诡异的枝叶,却始终不见果实。中国的政治家向来擅长在街头动拳脚、在战场上动刀枪,就是不习惯于在会议桌上动口舌。中华民国成立后的首次大选中,老国民党胜出,宋教任准备组建责任内阁,却被袁世凯指使凶手暗杀。这一次,掌握政权、军权的国民党又未经任何司法程序,甚至没有召集一次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就宣布取缔共产党这个党中党、参政党,并从肉体上消灭共产党人。经过对民主政体一次次的满怀希望、一次次的欲哭无泪,大多数中国人转而把它视为不合国情的玩艺。政党只能有一个,即使有所谓在野党的名目也只能做摆设,不允许从事实质性的政治斗争。过去皇帝是“朕即天下”,现在蒋介石则口口声声“党国”。
从血泊中爬起来的共产党幸存者举起了大刀、长矛和梭镖,开始对国民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死我活的零和思维主导了20世纪的多数年头。蒋介石喜欢“一个政党,一个领袖”,毛泽东则断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共产党从反面得到教训,谁要是再想搞西风式的多党政治,那他不是糊涂就是居心叵测。邓演达的“第三党”,抗战胜利后民盟和自由派知识分子的“第三条道路”,都曾受到国共两党的两面夹击。1927年后,邓演达曾找到共产党提出合作反蒋,吃了闭门羹。中共把中间势力视为“统治阶级的奸细”和“最危险的敌人”。中国政治运作的舞台越来越狭窄,只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而别无选择。为实现某种政治理念竟然需要成千上万的人“抛头颅洒热血”。红军长征途中损失10万人;红军转移后的苏区1/5人口被害,达70万人;解放战争中“歼灭”800万蒋匪军;解放后的“肃反运动”主张“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人民的残忍”,处死国民党残余和其他“反革命分子”数以百万计…… 现代中国政治的诸多坎坷和腥膻,在1927年之后已是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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