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曾在北京购置多处公、私房产,如西城太平桥的大帅府(顺承郡王府)、黄寺的东北讲武堂北京分校、新街口的东北大学、王大人胡同(今北新桥三条)的东北军驻京办事处,其他还有天津公馆、北戴河别墅等。传说张学良曾在北京翠花街5号为赵一荻购置一所宅寓,却言之无据,包括张学良晚年自己的口述及各种人士的回忆史料,均付阙如。虽然,北京西城区将翠花街5号定为区级保护文物,但是亦未标示为张学良、赵一荻旧居,只有附近百姓如是传说。 暮春之际,笔者前往据说是“北京目前唯一留存的张学良故宅”访寻。此旧宅离太平桥大街路西原顺承郡王府颇近,沿王府东墙往北即至翠花街5号。翠花街,原东起赵登禹路,西至翠花横街,有1号至25号、2号至20号。 而今由于马路拓宽和附近富国里小区占地,翠花街只余极短的两个院落——5号院和7号院。5号院为广亮厦门,但已略显残破。倒座房据开窗数约七间,可见当年这座三进四合院的气派。据7号院的一位老人讲,此院亦为5号院之一部分。 进门即触目可见搭建杂乱之平房,栉次逼仄,已成为不折不扣的大杂院;垂花门、影壁已不见踪迹,但游廊还依稀可见,残壁犹存。最后的北房还可见卷棚顶、匝头脊、灰桶瓦、猫头滴水等构件。门头上还保留数幅“象眼”雕刻,而且中西各异,有中国传统山水,亦有西洋庄园风景。后窗雕格、花砖玻璃仍在,转向东更可见倒凹进的三卷勾连搭宏敞建筑,这在北京极为罕见(与今动物园内宋教仁曾居住过的畅春堂相仿佛)。抱厦、歇山顶保存基本完好,经目测可窥进身很大,四周有檐廊相通,檐廊可环绕行走,但如今已堆满各种杂物,不复穿行。檐廊斗拱上仍存有绘画,但已被多家分而居之。据住户讲,当年此建筑为舞厅,舞池、更衣间、洗浴间等一应俱全,花砖地的花样纹络均相同,屋内吊顶层约四米左右,绘有延年益寿图案。窗户格、花砖玻璃尚存。一麻五灰线的残迹也证明这所大宅院的气派。东院倒座的这三卷勾连搭建筑,据说原为花园,但今已建若干住房,不复当年花木扶疏之状。 但是,一些残存砖雕、石刻仍不时映入眼帘,依然可辨这座大宅院的精美之处,如大门的垫花砖雕、戗檐和咧角盘子砖雕,都保存至今。内影壁位置左上角还遗有髫童手举荷叶的雕刻,亦栩栩如生。 这所已面目全非的四合院,曾作为卫生部宿舍。据冯其利先生见告,他多年前曾往海淀永丰“公主坟”调查,发现实为郡主坟冢,当地人告为一等公,其府即在翠花街。惜事隔多年,冯先生已不复记其名姓。又据王彬先生转述:此府老人呼为“扎晃府”,乃蒙古王公。但翠花街5号院门楹格局并不符合清代王府建制。 笔者查《清史稿》中一等公世表,有“扎”字的一等公有扬古利第十二代孙扎克丹,于光绪三十三年袭一等公,一等武毅谋勇公兆惠之子扎兰泰于乾隆三十年袭封,一等超勇公海兰察第九代孙扎绵于同治十二年袭封。扎兰泰公府在今西城区前井胡同3号。另二人均为满洲八旗,亦非蒙古八旗。看来与传闻不符。但《宸垣识略》卷八“内城四”条,记“一等英诚公第在翠花街”也许“扎晃府”为“扎公府”之口误。清代一般很少有蒙古王公在京赐府,公赐府较似罕见。因而翠花街5号院为清代一等公府邸之说尚需更确切史料佐证。也有传说此处为袁世凯时代首任国务总理唐绍仪或冯玉祥之宅。冯玉祥号称“不爱钱”亦不置产,在北京多居海淀等处兵营,迄今未有他在北京置产之记录。唐绍仪从清末至民初,官宦生涯辗转天津、南京、广州等地,在北京居住时间极短。报载:“2006年,唐绍仪故居——麻线胡同3号被拆除。”1920年,唐回故乡广东珠海居住,抗战前已购房于上海法租界福开森路,后被军统特务暗杀。翠花街5号是否为其宅寓,无确凿证据,但是否为张学良所购置,也无实证。唐德刚先生录音、整理并后来出版的《张学良口述历史》,其中一章“我与赵四”只有区区不足四百字,并未提及当年购置外宅之事。赵四本名赵媞,又名绮霞,字一荻,为当年北洋交通系首领梁士诒手下津浦铁路局局长、交通部次长赵庆华之女,是京津有名的社交场上的交际人物,帮闲为之介绍与张学良相识,其后与张学良私奔沈阳并生子。此举惹得其父震怒而登报声明与女儿脱离关系,父女二人终生未再见面。诚如老报人徐铸成先生所云:“当年张学良积毒(扎吗啡针)尚未戒除,真是鸠形鹄面,这位正当妙龄的赵媞小姐,毅然脱离家庭,究竟追求什么呢?”这也是当时大多数人的疑问。不可否认的是,张、赵二人确在京、津、北戴河社交场合莺歌燕舞、打球行猎,尤其国难阴云欲来,东北朝不保夕,所以马君武作讥讽诗:“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最当行。美人帐中英雄塚,哪管东师过沈阳。”此诗除了冤枉胡蝶之外,对张、赵的讥讽是没有错的。朱五名朱湄筠,是北洋政交通总长、代国务总理朱启钤之女,与赵四为出入社交圈之闺中密友,后嫁与张学良的秘书朱光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