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在公元前205年,冒顿征服了东胡之后,移兵西征,月氏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月氏不仅与冒顿有个人恩怨,而且其所占据的河西地区又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是中原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只要控制了河西地区,就等于控制了西域。特别是位于河西地区的祁连山与焉支山(今甘肃山丹东南,又作燕支山、胭脂山),东西长二干余里,南北宽百余里,森林茂盛,水草肥美,气候冬暖夏凉,是一个良好的天然牧场,这对于以畜牧生产为主的匈奴人来说具极大的诱惑力,势必要据为已有而后快。在匈奴军队的攻击之下,月氏无力抵抗,被迫放弃所居住多时的河西地区,开始向西迁徙。但是月氏毕竟是一个大族,拥有十余万“控弦之士”,匈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征服月氏。直至公元前176年左右,冒顿单于发动了对月氏的第二次攻击,再次击败月氏,才完全占据了河西地区,迫使月氏人大部分举族西迁,一小部分则进入祁连山区,与当地的羌人杂居,即成为后来所称的小月氏。 就在冒顿单于征服东胡、月氏的前后,中原大地已陷入巨大的战乱旋涡之中。公元前207年,强大的秦帝国在各路诸侯、义军的联合打击之下灭亡了,汉王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又为夺取霸权,逐鹿中原,厮杀得难解难分。冒顿自然不能放过这一开拓疆域的大好时机,不仅南下征服楼烦、白羊河南王,完全收复了蒙恬所夺去的河南地,并且入侵燕郡(今河北北部)和代郡(今山西东北部),一洗头曼单于时期匈奴战败而北退的耻辱。随后,冒顿单于又挥师北上,迅速地征服了当时活动在匈奴北方的浑窳、屈射、丁令(活动于贝加尔湖一带)、鬲昆(即昆坚,活动于叶尼塞河上游)、新犁等部落。这些部落大都以游牧与狩猎为生,拥有广阔而肥沃的牧场和森林。匈奴占据了这些地方,对于自身经济的发展及国力的增强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经过冒顿单于多年东征西战、南侵北伐之后,匈奴控制的地域东起辽东,横跨蒙古草原,西与羌、氐相接,北达贝加尔湖,南抵河套及今山西、陕西北部。随着匈奴征服区域的不断扩大,大批奴婢、财富及贡纳源源不断地流入匈奴,在素来崇拜强者、鄙视老弱、崇尚掳掠的匈奴人的心目中,冒顿单于无疑是一位能征善战的杰出统帅,得到众多大臣、贵族的衷心拥护,一个强大的匈奴帝国终于在冒顿单于统治时期产生。到了其子老上单于的统治时期,匈奴帝国进入了鼎盛阶段,雄据在大漠之上,俯瞰着中原大地。 为了更加有效地控制这一广阔的区域,冒顿把匈奴的政治中心——单于王庭由漠南(泛指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的阴山迁徙至漠北安侯水(今蒙古鄂尔浑河)东侧及和硕柴达木湖附近,汉史称之为龙城或龙庭。单于王庭迁至漠北后,地处匈奴中心地带,有利于单于政令向四方的颁行。匈奴的政权机构分为中、左、右三部。中部是由单于直接统辖的首脑部,所管辖的地区位于匈奴中部,其南面直对汉的代郡(治今河北蔚县东北)、云中郡(治今内蒙托克托东北);左部由左贤王统辖,所管辖地区位于匈奴东部,其南面与上谷郡(治今河北怀来东北)相对;右部由右贤王统辖,所管辖地区位于匈奴西部,其南面直对上郡(治今陕西榆林东南)以西地区。单于总揽匈奴军政一切大权,由左右骨都侯辅政。地方最高长官是左右贤王。匈奴习俗尚左,左贤王的权力与地位仅次于单于,是单于“储副”,所以常以太子担任。左右贤王之下,则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高官。依据匈奴习俗,他们都领有一定的战骑与固定的“分地”(即被划定固定的游牧地区),平时是行政长官,战时则是军事首领,率领麾下甲骑进行征战。匈奴这种从单于王庭到地方各级行政与军事合一统治机构的建立,既突出了单于作为最高首领的权威,各级官吏又有一定的自主权,这对于在区域广阔的大漠上应付突发事变是非常必要的。匈奴铁骑之所以能纵横驰骋于大漠草原之上,所向披靡,使许多同样是以游牧为主的民族不得不俯首称臣,与这样严密而又灵活的行政军事组织机构颇有关系。 公元前202年,历经五年的楚汉战争终于降下了帷幕,汉王刘邦称帝,定都长安,建立了西汉王朝。经过长期战争的消耗,中原大地早已是残破不堪,民生凋敝,急需休养生息;而在长城之北,千里草原之上,匈奴则是一番兴盛发达的景象。冒顿单于一统大漠南北,被肥美的水草滋润得膘肥体壮的战马正在仰天长嘶,三十余万“控弦之士”跃跃欲试,中原大地将成为他们一显身手、新的征战疆场。跨越长城,立马中原,此时不知在拨动着多少匈奴男儿的心弦。游牧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冲突,对生存空间的激烈争夺,自古以来各民族间怨仇的积淀,预示着汉匈两大民族之间的战争势不可免。然而,此时正处于进攻态势的匈奴人或许没有想到,随着汉匈战争的发展,不仅给他们带来了胜利的喜悦,同时也在吞咽着失败的苦果。特别是匈奴人在汉武帝时期失去了土地肥沃的河西地后,每经过此地,无不触景生情,潸然泪下,唱出了“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夺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凄凉哀婉的歌声,在痛惜之余,或许也不无悔恨之意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