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兼顾革命与人道的方法。 但这样的规定对23岁的康克清并不奏效。长征途中,康克清和丈夫朱德几乎没分开过。 康克清是位健壮的农妇,并不比男兵逊色。她很少骑马,随身带着两把手枪和一支长枪,有时替别人肩扛三四支步枪。 长征结束后,她对《西行漫记》作者斯诺的妻子海伦·斯诺说,长征并不十分艰难,“就像每天出去散散步一样”。 降生,意味着分离 女红军在长征途中怀孕、产子,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刘英曾暗暗发誓:五年不结婚。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结婚就有可能生孩子,大麻烦会接连不断:怀孕了要走路,不走路就会掉队,掉队很可能被俘虏。没有担架、没有马,肚子再大也只能自己走。 1935年3月,清晨的薄雾在山间绿树中袅袅升起时,中央红军正快速通过贵州境内的一处山口。 这时,陈慧清要分娩了。抬着她的担架只得闪出了队伍。 路边有一间破旧的草屋。 一干人陪着陈慧清等待分娩。这是难产,没有药物,无法手术,只有等待。26岁的闽粤省委书记陈慧清捂着肚子疼得不停翻滚,边哭边大骂丈夫邓发,希望以此减轻痛苦。 邓发是国家政治保卫局的局长。几个月前经过云南时,邓发曾建议妻子留在当地,陈慧清硬是没有答应。 当地没有革命群众基础,语言又不通,留下,就意味着死亡。 追兵在枪声中越来越近,婴儿却迟迟无法出生。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负责断后保卫的是第五军团,陈慧清所在的休养连党总支书记董必武派人找到军团长董振堂,让他务必顶住敌人的进攻。“因为什么?就因为有个女红军在生孩子。” “孩子多长时间生出来就顶多长时间!”董振堂把这一命令传达给三十九团。 战斗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打响。 枪声炮火中,一个个成年生命在用死亡争取时间,等待一个婴儿的新生。 羊水、血水和汗水把陈慧清折磨得筋疲力尽,两个多小时后,孩子终于出生了。 但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和母亲分离。 长征出发前,中央红军就做出严格规定:无论职务高低,谁也不允许带孩子行军。 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却又要立刻抛弃,这样的喜悦和痛苦,在一瞬间袭来。命运在这一刻也如此矛盾而复杂。 陈慧清是不幸却又幸运的。孩子出生时,她因疼痛而昏迷了,所以不必承受母子分离的更大痛苦。 空气里还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就被放在路边。 之后,董振堂面对“为一个孩子让一个团打仗”的埋怨,勃然大怒:我们今天革命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他们的明天吗! 一个多月前,陈慧清的姐妹廖似光刚经历过这种痛苦。 廖似光怀孕四个多月,挺着大肚子,跟着通过了国民党四道封锁线。 三个月后,廖似光早产生下一个男孩,生下后立刻将孩子送给老乡收养。 这是廖似光第二次生孩子,也是第二次抛弃孩子。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时,廖似光曾有过一个女儿,但也被迫送了人。 漫漫长征路上,仅中央红军中,就有包括贺子珍在内的5位女红军干部先后产子,没有一个孩子能随母亲前行。 就在陈慧清接近预产期的时候,红二方面军第六军团组织部长李贞和丈夫举行了婚礼。几个月后的1935年11月,她随队长征。 怀孕的李贞曾被动员留在根据地,但她哭着要求随队,保证不添麻烦。 带着身孕翻过了大雪山,走进没有干净水源的草地,李贞终于早产。还没走出草地,孩子就夭折了。 在病患摧残下,这位新中国第一位女将军一生未曾拥有过自己的孩子。 也有个别婴儿幸运地跟着妈妈走完了艰苦的征途。 红二方面军出发那天,蹇先任的女婴刚满19天。因为前方传来的捷报,孩子的名字就叫贺捷生。 女婴被母亲用布带绑在怀里度过了漫长的征途,竟然没有掉队。 蹇先任的妹妹蹇先佛长征前就有了身孕。1936年6月,姐妹二人在四川甘孜相逢,进入松潘草地第一天,一个天色突变的晚上,蹇先佛临产了。 这两个母亲,怀里绑着年幼的孩子,一路走到陕北。创造这个奇迹的,是伟大的母爱。 这两位坚强的女红军,姐姐是贺龙的夫人,妹妹是萧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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