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自以为是的“顺逆论”。 吴佩孚觉得,由于时代的变化,所谓“世道浇漓人心不古”的缘故,仅仅提倡忠孝节义,追崇关岳,似乎还不足以维系人心,挽回世风,为加大保险系数,他同时炮制了一种“顺逆论”,把他自己稳稳当当摆在“顺”的一边,要自己的部下坚持从“顺”抗“逆”,不生贰心,要别人的部下去“逆”从“顺”,尽早觉悟。他苦口婆心地说道:“是顺逆不可不明也,范增亦算是智者,对项羽固甚忠心,但不明逆顺,终遗臭名。三国时天水方面,姜维本是魏将,后弃魏投汉,不知者以为叛魏,其实是弃逆效顺。”那么当今之时谁顺谁逆呢?吴佩孚很自信:“民国以来,政府之真伪,军人之顺逆姑勿具论,一细心比较,当得良心上之判决也”。言下之意“顺”者非他莫属,如果有谁竟然把“顺”判给了别人,那他一定是“没良心”,没良心者的判定自然是无效的。 后面内容更精彩 点击图片进入下一页 吴佩孚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也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从他登上政治舞台那天起,什么口号时髦他喊什么,什么主张得人心他就主张什么。“五四”运动时期,“报端几无日不有吴氏之通电,且语语爱国,字字为民,吴氏之大名,遂无人不知”。在一群文人的襄助下,吴佩孚今日一篇新式《驱鳄鱼文》,明天一通仿《讨武曌檄》,害得有人忍不住调侃道:“国人目吴电为‘新古文观止’,都说读此妙文,可作国文范本而不愁文思之不畅,文笔之不雄健了。”诚然,吴佩孚所为,有其民族主义的气节在,说明其人确有爱国之心,对推动五四运动,也有正面的效用,但一个武人之所以大肆张扬,也不能说没有收拾人心,抓住国民救亡图存的心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君者,顺也,臣者,群也,就是以我一人顺群众之心理。” 长时间的这种“正义、爱国”的鼓噪,久而久之,造成一种自我幻象,使他也自以为就是“顺”的象征,长久地沉浸在自我陶醉的迷恋之中,从而认为部下理所应当地对他“绝对服从,奉命惟谨”,亦不在乎这种“顺逆论”对他所主张的无条件效忠论的冲击。军阀的自我映象,与别人对他的映象永远没有办法叠合,对于吴佩孚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来说尤其如此,据说到了山穷水尽、困居北京小胡同时,吴佩孚还在天天高嚷“吴有办法”。一旦顺逆论这种两刃利器伤了他自己的时候,他也就只好咬牙切齿地怪人家非要失节和去顺效逆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