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19岁的朱桂英怀着他们的一对双胞胎,艰难随着队伍进发。在河南密县,日本人来了,他们被冲散。 “飞机就在头顶上,炸弹就在腿边爆炸,看着同伴身子一下就炸成两半了”,和朱桂英一路逃难的十几个人,死了9个。朱桂英挺着大肚子担惊受怕,动了胎气,在一个队副家属的照顾下,在密县村边的一个透风的破窑洞里,生下了一对不足月的龙凤双胞胎。 一路惊吓再加和何惠民失散,找不到任何吃的,第一次做母亲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在自己怀里相继断气。长的那个,活了8天。 有时候孩子般在老伴面前顽皮的朱桂英总会想起从前的事,看见绕膝的孙儿,梦里惦记的总是那对怀里哭闹的孩子。 2005年6月16日,老人从破败的屋子里望着门外青青的杂草。没有哭,没有埋怨。“就是那会没事,娃儿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大人的命都是捡的。” 1945年11月,朱桂英才见到了何惠民,这时距离他们分开已经整整一年八个月,这也是这对相伴60多年的夫妻一辈子惟一分开的518天。 何惠民说:“人生的意义?你是蒋介石毛主席,也要死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吃穿。当年抗日我就是为了这个。我是中国人啊,日本人把我的国家弄得没有办法生存,我能不把他赶走吗?国家稳定了我才有吃穿。当时没有别的想法,把日本人打走,我过我想过的生活。” “我能参加破坏队,是我的幸福。60年了,别的不说,我至少还活着。平安、平静。河南省退休单位还给我社保金。我不要求什么,要不对不起地下死的兄弟们。他们有什么?我很幸福。” 破坏队当年不仅有上千队员,还有政工队、文工团、卫生所、修械所等辅助单位,破坏队还在大别山区建立了抗战子弟学校、华强烟厂、纺纱厂、被服厂等后方基地,工人没有工资,每天只管两顿稀饭,全部收入都用来支持破坏队抗日。 破坏队中有夫妻战士,有像何惠民夫妇这样的随军夫妻,还有丈夫在队上、妻子在后方工厂干活的夫妇。行军路上儿女夭折,甚至在途中不得不丢掉孩子,是很多破坏队家属的真实经历。对母亲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痛苦回忆。但是,战争又让他们不得不咽下眼泪,默默承受。 男人们拼杀在前线,女人们所作的贡献和牺牲,她们所承受的巨大苦难和痛苦,是没有战绩的丰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