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江上的大铁桥.高高的铁架,青灰色的桥身.桥面竟是木板做的.车轮走的地方是与车轮同宽的两块铁板,一块压一块的铺向对岸.车开在上边,铁板啪啪的响着.我们进入高平,高平满城的中国兵,大街小巷兵们来来往往,忙碌着象赶集,街道整洁干净,有一些白色的欧式二层小楼,我慢慢的向前开车,在一个花园前停下.花草树木园艺很好.我下了车,还在园中椅上小坐了一会,环顾四周,感觉非常的好,如不打仗,哪能在这南国园中小坐.对面的楼房象是邮电局,有几个兵在进进出出,我挎了枪就进去了,报纸信件散落一地,我又端着枪上了二楼,楼上是电话交换机房.一排排的灰色电话交换机柜,我过去一看,是中国产的.我对电子技术是比较精通的,拔下几块电路板一看,是晶体管的,在当时是比较先进的,我不忍破坏.把主控板的几个频率震荡器的磁芯,用钥匙拧了几圈,就越南的技术水平没有扫频仪是恢复不了的.

车队还停在楼下.前边在塞车.高平也就是相当一个县城规模,大量的汽车涌进来,当我们把车开过去时,找不到团后勤车队,沿街向前开了十几分钟.路边房屋越来越低矮简陋 ,又有一座过江大铁桥,我把车开过桥,有一群坦克停在那.地上整齐的摆了些遗体在整理,我伸手一抓军帽心中默然,哨兵跑过来把我们拦回去.这是出城了.479团后勤车队停在离市中心稍远一条街上,我刚到街口一看,这条街柏油路面很干净.街路两边没有树,人行道稍宽,有很多二层小楼,设计结构很精巧,也有很多竹木房,好象没有店铺.我将车缓缓的停了过去.一下车,传来了劈砸的声,一群兵把门板桌椅,劈开做柴火做饭,街头的几个行军锅,在冒着烟.还有大批的兵在搜索房屋.

我找了个盆淘米.穿堂过屋找水,越南的房屋和他们的国土一样狭长,来到后边.大菜园一直通到江边,我站在江边,手捧江水洗征尘,感叹一番 ,一弯江水风光无限,夕阳抹红淡云.竹林染绿江水,群兵水边淘米,只缘两国刀兵相见.我一又弄了些菠菜,还是菠菜鸡一煮.全班人一顿晚餐.人比较多的连队.用竹杆一挑一串鸡.越南养鸡很多。

夜晚我们找了个小楼.里外搜索一遍.住在一楼,用大衣柜把通往江边的门堵住.用汽车大座垫铺在地上.冲锋枪架好对准门口,那一夜也只是迷迷糊糊的.我军大摇大摆的进来,大批部队集结在高平小城,也许是艺高人一等.

九 一逛高平

25日晴有薄雾,一夜只有远处有枪声,高平城内无战事,天刚亮.天气较凉越南的二月天气,白天热夜晚很凉,睡觉还要盖被子或毛毯.我挎枪来到屋外,很多兵在街上闲逛,还有巡逻站岗的兵,但都有一特点,军装外大都套有五颜六色的越南人的衣服,有很多是西装,还有短大衣,更多的是披着棉被毛毯,缩着脖端着膀抱着枪,还一亮一亮的抽烟,在街头仨一群五一伙的.我一看直笑.还有的兵提着抓来的鸡往炊事班送,抓一只鸡就要好几个兵拿着竹杆撵着跑,也是鸡飞狗跳的.我到炊事班要了点热水,烧火的桌椅板凳门板堆了一堆,都是就地取材.

我顺着街漫步的闲逛,前边是土路了,都是些菜地和丛林,猛然间看见土路上有两个越南人,夹了个被子向前走得很快,当时就我一人,还稍犹豫了一下,大喊一声,站住.两人好象没听见,我端枪向他们头上方,打了几枪,那两人扔下被子举起了手.这时跑过来一群兵,又向上打了几梭子,多亏兵们留情,都不忍心,大白天向人开枪,兵们围了过去.踹了几脚他俩转过身来.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身穿很旧的蓝色短棉大衣,脚上穿的是朔料凉鞋.向我们点头,腿直发抖,但很自然的向我们诚实微笑,说着越语,那个面部表情我记得非常清楚,翻译过来了,说是老百姓,猫在山上太冷,回来取被子.但还是被枪顶着回了团部.这时我才想起来,高平一个老百姓都没见到.我们到时,高平早已拿下.但高平是怎样打下的,老百姓是怎样跑的.我们都不知道,中越战争也许就是打很奇特.

我回到宿营的小楼,大家在门前,点了一堆火,搬了些小竹椅,围在那取暖,喝了碗粥吃了点咸菜.战争对兵来说比较简单.我是有时间就游玩,不管下一步往哪打.几个兵挎起枪就走,一新郑兵姓郭,往火堆添了些柴火,哪也不敢去.我可得好好的看看,一间屋一间屋的闲逛,约半个小时,刚走到街口,后边轰的一声传来爆炸声,我一下就趴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是在我门车队边上.赶紧跑了回去.那个姓郭的兵,躺在地上左边身上有很多血,送到卫生队包扎一下是轻伤,大约是烧火的桌椅板凳中有雷管,就这一挨炸他回来后,还得了个三等功.

小城不大,我还得去闲逛,在一稍宽的十字街口.有一座三层楼临街是U字建筑象商场,走近一看已被烧过。我慢慢的进去。货架地面烧成一层厚厚的黑灰，我想上二楼，只上了几步楼梯有些晃，楼上一样黑灰一片。只有一堆深绿色脸盆。

我们还是挨家挨户的闲串，竟有一小楼内保持很好。不是被兵们乱砸乱翻过。我进得屋内见在堂屋中间的一方竹桌上，竟放有一本毛泽东选集，立着放在那里。这在那个年月，文革还有一些余威。确时把我们震住了，毛泽东的威力，那可是光芒四射啊。战争吗，也是得信迷信，子弹都不长眼睛，毛泽东我们心中的战神，怎么也得护我们打遍越南的。我们把枪斜挎在身后，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还觉得不够。得来个中式的礼，又脱下军帽几乎90度的鞠躬。后边的一个新兵有笑声，这还得了。吗的，被我回身踹了一脚，我小心的翻了一下，内页写有国人民大学赠。我们还把屋内打扫了一下，心中真的在想。老人家看我们还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军民鱼水情呢。也许读者们不理解。

出得楼来进了一个稍差的房子，一进屋不太乱，我在前边走。进了橱房，有一绿色的煤油炉，我一看好，做饭省事多了。刚一拿，也不知那来了个越南老太太，也就40多岁。一把按住了煤油炉。把我吓得回手就是一枪托，枪口对准了她，她跪地向我求饶，我对外大喊有人，一群兵进来把她抓走，交给巡逻兵，把屋内一顿乱砸。我心不忍没拿煤油炉。

我出来见，在这条街上又搜出很多老年人，后来到下午，我又来到这条街看了一下，都把他们放了回来，我到了那个老太太家看了一下，把她吓得又跪地求饶，我一看屋内又收拾得很干净，我一摆手走了，我又到别的屋闲逛，见有一小桶玉米粒,我提了起给那个老太太送了过去，那个老太太接过玉米桶。又跪下了。我赶紧走了。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