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由于经济大潮的冲击,人们日益轻视传统的人文精神,从而导致实利取向成为整个社会的主导的价值取向。这个取向,因为符合人们的自然本性,故对社会各阶层都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学者既然是社会的一个阶层,其行为当然很难背离这种价值取向,否则,今日学界何以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争名逐利的闹剧?但是,学界毕竟不是商界,不能象商界那样,以尽可能取得最大的利益作为最高的价值准则。如果学者也自觉地认同实利取向,把能否取得名利看得重于一切,那么学界终究会变成争名逐利的场所。学界假如不幸变成了名利场,则势必彻底地断送学术。一旦失去学术,试问学者靠什么向社会获取自己应有的利益呢?学者是整个社会中最有理性精神的群体,不宜利令智昏,应该懂得即便从本群体特殊的生存利益来考虑,也不能听任这种价值取向左右学界,使追求名利成为学术研究、学术活动的内在动力。为了维护本群体的根本利益,学者务必要与这种价值取向反其道而行之,自觉抵制各种名利的诱惑,从而保持平静的心态以维护整个学界的安宁。而学界的安宁,对于学术发展来说,是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 学者要保持心态的平静,不为种种名利诱惑所动,外在的法规难以起作用,只能靠自身道德上的自律,即恪守学术道德。德者,得也。任何道德,就其本质而言,都不外乎是具体的生命境界的价值蕲向。学术道德,作为学界为保证学术事业健康发展而约定俗成的普遍道德准则,它实际上体现了学者这个群体特殊的生命境界。学者的生命境界,理应与学术密切相关,则学术道德的价值核心--或者说根本的价值蕲向,就只能是为学术而学术。“为学术而学术”,曾被当作一种宣扬学术脱离政治、脱离社会、脱离现实的主张而受到严厉的批判,但那些批判除了重复强调政治必须统御学术外,并没有在理论上弄清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即除了伪学术,凡有资格称为学术者,都具有影响现实、服务社会的作用。不同的学术,其服务于社会的功能当然有差异,但其差异只是不同学术影响社会、影响现实的作用方式不同而已,绝不意味着如下对立:有的学术对社会发展起作用,有的学术则对社会发展不起作用。 为了避免因论说不详而引起不必要的争论,有必要预先指出的一点是:我们所谓的“为学术而学术”,并不是提倡学术研究的非目的性,而是旨在强调学术研究动机上的纯粹性。这也就是说学者在学术研究、学术活动中,应该把“为学术而学术”作为一种价值境界来追求,以是否有利于学术发展作为一切学术行为(包括求学、治学、立学诸层面)的根本动机,舍得为学术牺牲个人利益,甚至牺牲最宝贵的生命。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指出,古今之大学问家,必经过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无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干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这正体现了动机纯粹的情感迷恋与不懈追求的价值期盼的高度统一。 确立一种价值境界,其根本的目的是为了将它作为特定行为的永久性的精神蕲向,而不是为了将它作为了却一定期盼的价值象征。因此,学者一旦立志“为学术而学术”,他的生命精神就应始终执着于学术,死而后已。这里所谓“执着”,偏重于从情感层面来强调,是指出于钟情的不可动摇的态度。从这个意义上讲,学者一旦不钟情于学术,不管其是否工作于学术研究机构,都失去了作为学者的资格。就当前的学界状况而言,学者欲无愧其称号,真正做到钟情于学术,我认为应该将以下几条作为自律的准则:①为学术耐得住寂寞与清贫;②维护学术的纯洁性,以损害学术名誉为耻辱;③坚持学术的科学性,反对和揭露制造伪学术的行径;④迷恋学术,为学术任劳任怨,乐此不疲;⑤以敬业为荣,不懒惰、不耍巧、不混日子,勤于求学、治学、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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