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的经济思想(2)
二、发展大机器生产的主张 谭嗣同认为,西方国家之所以能在国际通商中日益富裕,是因为他们在生产中使用了技术先进的机器。大机器生产力的使用,使这些国家“货财阗溢,上下俱便,不惟本国废弃之物化为神奇,民间日见富饶;并邻国之金钱亦皆输辇四至。”(注:《报贝元征》,《谭嗣同全集》(上)218页。)因此,中国只有在生产中广泛使用机器, 才能在中外商贸竞争中取胜,“保利于民”(注:《报贝元征》,《谭嗣同全集》(上)218页。),成为富国。 谭嗣同指出,机器之所以会成为提高一个国家的市场竞争力的手段,首先是因为机器可以成百成千倍地提高劳动生产率,增加单位时间内商品的生产数量。他说:“假而有货焉,百人为之不足,用机器则一人为之有余,是货百饶于人也。一人百日为之不足,用机器则一人一日为之有余,是货百饶于日也。日愈益省,货愈益饶,民愈益富。饶十则富十倍,饶百则富百倍。虽不识九九之人,不待布算之劳,可定其比例矣。人特患不能多造货物以广民利耳。或造矣而力未逮,或逮矣而时不给。今用机器,则举无虑焉,其有功于民何如哉!”(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24页。)其次,机器的使用, 还可以极大地节省劳动时间。谭嗣同认为:“货财之生,生于时也。”(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26页。)他说,生产一种产品,如果用一年时间,利润率即使是10%,其年收益也是很低微的。如果现在一天时间即可把这种产品生产出来,其生产率就等于提高了365倍,其年收益就极大地提高了:“机器之制与运也,岂有他哉?惜时而已。惜时与不惜时,其利害相去,或百倍,或千倍,此又机器之不容缓者也。”(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26页。)他说,使用现代大机器生产力之后,由于劳动效率的提高,时间的节省,“一世所成就,可抵数十世,一生之岁月,恍阅数十(千)年。志气发舒,才智奋起,境象宽衍,和乐充畅,谓之延年永命,岂为诬乎?故西国之治,一旦轶三代而上之,非有他术,惜时而时无不给,犹一人并数十人之力耳。《记》曰:‘为之者疾’,惟机器足以当之。”(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29页。)又说,“国贫由于不得惜时之道, 不得惜时之道由于无机器。”(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26页。 )所以中国必须学习西方先进技术,采用现代大机器生产,才能在国际竞争中取胜,达到富强的目的。 谭嗣同尖锐地批判了保守派宣扬的“机器夺民之利”的观点。当时那些反对学习西法,反对使用机器生产的封建顽固派认为,中国如果采用现代机器生产,就会破坏中国百姓的生计。例如,使用织布机器,就会使中国手工纺织业破产;使用火车,就会夺去广大人力车夫的饭碗;使用轮船,就会使民间帆船船工失业,等等,所以中国应该固守一切陈旧落后的生产方法,决不可采用西方先进的现代大机器生产力。谭嗣同驳斥了这种观点。他认为,现代大机器工业一旦在中国发展起来,不仅可以夺洋人之利,而且可以使中国大量破产农民和手工业劳动者转化为雇佣工人。由于使用机器可以促进经济迅速发展,各行各业的生产规模都将随之扩大,这就会为贫民百姓开辟更广泛的就业门路,根本改善他们的生产和生活状况。所以,使用机器不仅不会夺民之利,恰恰相反,是一件对广大人民极为有利的事情:“轮船似争船户之利矣,然任外国轮船往来江海,以刮取民财,吾不自造轮船夺回一、二可乎?又如招商局有民间之股分,各轮船所用民人以千计,各码头之商务繁盛,其利非仍归于民乎?铁路似争车夫之利矣,然应用之人当百倍于车夫,铁路所不到之处仍须车运,是车夫之利且将日盛,而民间笨重不能运之顽铁怪石,遗秉滞穗,至此皆可易钱,其利民尤不胜计。汉阳铁政局似争铁匠之利矣,然所造皆铁匠所不能造之物,所雇工役又皆即铁匠,余杂役及煤铁各矿山所用人以千以万计。财既散于民间,亦以分外洋铁器之利。武昌机器缫丝局似争蚕妇之利矣,然自此育蚕者将日多,且雇用女工以千计,使武昌不产丝之地忽增此厚利,而所缫之丝又以售于外洋,争有大于此者乎?凡地方一设机器局,肩挑负贩必数倍于平日,此亦利之浅而易见者也。”(注:《报贝元征》,《谭嗣同全集》(上)218-219。) 因此,谭嗣同认为,中国要振兴商务,在中外通商中立于不败之地,赢得国家富强,必须学习西方先进技术,采用和发展现代大机器生产:“为今之策,上焉者,奖工艺,惠商贾,速制造,蕃货物,而尤扼重于开矿。”(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28页。) 三、变法改革理论 谭嗣同认为,发展商品经济,发展大机器生产,这是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中国要适应和赶上这一潮流,必须变法改革。 在甲午中日战争之前,谭嗣同思想还比较保守,主张维护中国圣人之道,反对西学西法。甲午中日战争失败的巨大刺激,使他从根本上改变了过去的保守观点,迅速转变为一个积极的改革维新派思想家。 他认为,世界的本质是求动、求变、求新。动是世界万事万物的基本存在形式,运动是“以太”的根本特征。正是这一点决定了世间万事万物必须不断变革维新:“日新乌乎本?曰:以太之动机而已矣。……天行健,自动也。天鼓万物,鼓其动也。辅相裁成,奉天动也。君子之学,恒其动也。……以太之动机,以成乎日新之变化,夫固未有能遏之者也!”(注:《仁学》,《谭嗣同全集》(下)319-321页。)“天以新为运,人以新为生。”(注:《报贝元征书》,《谭嗣同全集》(上)2页)他批判了早期改良派思想家的“器可变而道不可变”的观点。认为道是依于器的。当今的世界,器(生产力、经济制度)已经变了,道(政治制度,思想观念)也必须随之改变:“道必依于器而后有实用,果非空漠无物之中有所谓道矣。……故变法者,器既变矣,道之且无者不能终无,道之可有者自须亟有也。”(注:《上欧阳中鹄书》,《谭嗣同全集》(上)161页。)他认为,西法和中国圣人之道并不冲突,不应把二者对立起来。学习西方的新制度、新思想,正是为了维护中国圣人之道:“西法之博大精深,周密微至,按之《周礼》,往往而合。……见飞蓬而作车,见蜘蛛而结网,一草一虫,圣人犹制器尚象,师之以利用,况穷变通久,如西法之为圣人之道乎?……故嗣同以为变法图治,正所以不忍尽弃圣人之道,思以卫而存之也。”(注:《报贝元征》,《谭嗣同全集》(上)202页。)改革变法, 是圣人之道的内在要求:“革而当,圣人之所许也。”(注:《石菊影庐笔识·思篇·十三》,《谭嗣同全集》(上)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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