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凉史学述论(3)
《凉书》十卷,沮渠国史。《史通》称:“宗钦记沮渠氏”(43),《魏书·宗钦传》载:“钦在河西,撰《蒙逊记》十卷。”后世对此书作者颇有异议,姚振宗认为作者即为宗钦,程千帆先生《史通笺记》引《十六国旧史考》以为作者宜为刘昞,(44)二说孰是,待考。 《托跋凉录》十卷。清浦起龙《史通通释》,将《史通·古今正史》篇“宗钦记秃发氏”,补改为“宗钦记沮渠氏,失名记秃发氏”。程千帆《史通笺记》引《十六国旧史考》认为,秃发系托跋之音转。浦氏补改上句确当,下句系未曾深考,《史通·正史》篇明言郭韶为南凉国纪祭酒,则此句当云郭韶记秃发氏。又《南凉录》太初三年(公元399年)条云:“梁昶、韩疋、张昶、郭韶,中州之才令。”因此他认为“《托跋凉录》为郭韶所撰,无疑矣”(45)。 《敦煌实录》十卷,刘景撰。《魏书·刘昞传》作“《敦煌实录》二十卷。”《旧唐书·经籍志》作“《敦煌实录》二十卷,刘延明撰”。《新唐书·艺文志》作“刘昞《敦煌实录》二十卷”。刘景即刘昞,延明为刘昞字。《敦煌实录》卷数,各史记载不一。程千帆先生据《十六国春秋·北凉录》及《宋书·大沮渠蒙逊传》所载皆为十卷,认为作十卷是(46),暂从此说。此书《太平御览》、《太平广记》亦曾征引,汤球《三十国春秋辑本》辑录了部分佚文,张澍《续敦煌实录》卷首辑为一卷,亦仅十余条佚文。 《段业传》一卷。《隋书·经籍志》于“《吐谷浑记》二卷”下自注:梁有“《段业传》一卷,亡”。程千帆先生认为,即记“吕光龙飞二年(公元397年),沮渠男成等推业为大都督、龙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叛吕光”之事(47)。按此当为记北凉初期史事,不知撰人。 《十三州志》十卷,阚骃撰。《旧唐书·经籍志》及《新唐书·艺文志》均作十四卷。《魏书·阚骃传》不言卷数,存疑。其书早佚,清王谟《汉唐地理书钞辑本》、张澍《二酉堂丛书》辑录其佚文。今人朱祖延《北魏佚书考》兼采前人成就,纠谬补遗,辑录了270余条佚文(48)。 除《隋书·经籍志》著录者外,亦有散见于其他史籍记载和它书所征引的五凉史籍。《宋书·氐胡传》记载,南朝宋文帝元嘉十四年(公元437年),北凉主茂虔(即牧犍)向宋奉献图籍中,有《赵{K1C503.JPG}传》,当为五凉史籍中仅见的人物传记之一。 南朝梁刘孝标为刘义庆《世说新语》作注,于《言语》篇注中,两次征引张资《凉州记》资料(49),知其所述为前凉末期史事。此书《隋志》及新旧《唐志》均不载。释慧皎《高僧传》卷二:“吕光中书监张资,文翰甚雅,光甚器之。”屠乔孙等辑《十六国春秋·后凉录》亦有类似记载。清张澍认为:“《旧唐志》张谘作《凉记》,《世说新语注》引张资《凉州记》。谘与资即非一人”(50)。作者非一人,书名又迥异,知张资《凉州记》为其仕后凉时所撰记述前凉史事的史书。 三、史体蠡测 由于五凉史籍散佚殆尽,从现存记载中很难窥探其体例、类别。忝于研讨,仅作蠡测: 刘知几论及十六国史时,称:“魏世黄门侍郎崔鸿,乃考核众家,辨其异同,除烦补阙,错综纲纪,易其国书曰录,主纪曰传,都谓之《十六国春秋》”(51)。可见崔鸿撰《十六国春秋》时,所采十六国史籍,多为纪传体国史,崔鸿在原书基础上整理加工,改其国书为录,主纪为传。又《旧唐书·经籍志》将《敦煌实录》收入杂传类,至少可以说《敦煌实录》当为纪传体史书。刘知几论及史书“论赞”时,又说:“《春秋左氏传》每有发论,假君子以称之。《史记》云太史公曰。既而班固曰赞,荀悦曰论,刘昞曰奏,其名万殊,其义一揆。必取便于时,则总归论赞焉。”(52)由此可知,五凉史籍,至少是刘昞所撰《敦煌实录》、《凉书》,多于纪传之后或篇末附有论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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