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这里我同意诹访义纯的看法,参看其《高僧传》日译本,第284页, 注第22。 [46]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昙摩耶舍到达长安的具体时间,但不少材料说明他极有可能与鸠摩罗什共过事。首先,昙摩耶舍到长安的时间不晚于414年,因为根据《高僧传》中他的传记,在这一年他与昙摩崛多(Dharmagupta 法藏)一起完成了《舍利弗阿毗昙》( ?āriputrābhidharma?astra)的翻译,参看《大正藏》:2059:329c04-8。在僧肇写给刘遗民的一封信中提到,昙摩耶舍在长安的时候,鸠摩罗什还在世,参看《高僧传》卷六,《大正藏》:2059:365b20;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214-215页;鎌田茂雄:《中国佛教史》第三卷, 第12-13页。虽然我们无法确定昙摩耶舍是否直接与鸠摩罗什合作,但那些与他亲近的人,也往往和鸠摩罗关系甚密。例如,给《舍利弗阿毗昙》译本作序的道标,就是鸠摩罗什一位亲密的合作者,当姚兴强迫他和道恒放弃佛教修行还俗时,鸠摩罗什曾经出面替他们表示抗议,参看《高僧传》中道恒的传记,《大正藏》:2059:364c05-365a02。又如昙摩耶舍以前的老师弗若多罗也直接与鸠摩罗什合作过。罽宾来的僧侣似乎都从属于长安一个庞大的域外僧人集团。这一集团还包括那些来自其它地区之宗教团体的人。例如,昙摩崛多就来自印度(见道标给《舍利弗阿毗昙》所写的序,《大正藏》:1548:525b03)。但在与鸠摩罗什有关的中古佛教材料中,只提到了上述僧侣,这一事实也证明罽宾团体与他的生活存在紧密关联。 [47]王邦维对这个问题以及大小乘在寺院组织上的关系作过很有价值的探讨。参见其著作《南海寄归内法传校注》的前言第二章(北京:中华书局,1995,第38-114页) [48]珍?娜提耶:《诸善男子:〈郁伽长者会〉中的菩萨道》,第193-197页。 [49]他和他的兄长两人都放弃了他们的世俗地位,出家为僧。《高僧传》的鸠摩罗什传记并未指明鸠摩罗什与这位王子会面时,是在莎车还是龟兹,但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根据上下文,这次会面似乎更有可能发生在龟兹。 [50]在编撰于1204年的日本文献《三论祖师伝集》中,须立耶苏摩甚至被列为三论宗最后一位天竺祖师,参看横超慧日等编《総合仏教大辞典》,(京都:法藏馆,1988),第680页下。竺法护(Dharmarak?a)翻译了《阿耨达经》(又称《弘道广显三昧经》)。阿耨达是一位著名龙王的名字,佛陀向其详解了大乘关于空的教义。有趣的是,虽然这部经文据称对鸠摩罗什产生了影响,他却从未重译过该经。 [51]有趣的是,僧祐在鸠摩罗什传记中根本没有提及这一重要细节。慧皎则将它正好安排在鸠摩罗什作为一位佛学大师获得了巨大声誉、并转信大乘教义这一情节后面。 [52]娜蒂耶最近指出:“Hīnayāna”一词是被鸠摩罗什等人译为“小乘” 而非带有攻击性的“劣乘”一词。她推测说这很有可能是因为鸠摩罗什个人出身于说一切有部,所以选择了一个虽然从学理上说不够准确,但却攻击性较小的词来翻译。参阅氏著《诸善男子:〈郁伽长者会〉中的菩萨道》,第173页,注第4。如果她的说法成立的话,对本文的分析显然是大有帮助的。然而,鸠摩罗什并不是第一个使用“小乘”这个译名的,事实上,这个词在更早的译经中就已经出现了,如竺法护翻译的《正法华经》,这就使娜蒂耶的这个推测不太具有说服力。 [53]关于“魔波旬”的详细研究,尤其是它在中国佛教译文中的出现情况,可以参看伯希和:“Pāpīyān>波旬>Po-siun”, 通报(T’oung-pao), 30 (1933):85-99。 [54]《大正藏》:2059:331a13-18。 [55]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僧祐认为魔波旬共出现了两次,彼此独立。虽然这两次都发生在鸠摩罗什留住龟兹期间,但它们并不发生在同一天或同一地点。《大正藏》:2145:100c10-14。 [56]理查德·罗宾逊(Richard H. Robinson):《印度与中国的早期中观派》(Early Mādhyamika in India and China, Madison: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1967),第73页。普瑞(B. N. Puri):《中亚佛教》,(Buddhism in Central Asia, 1967; Delhi: Motilal Banarsidass Publishers, reprint 1993),第117页;任继愈主编:《中国佛教史》,第二卷,第262页。 [57]僧睿:《大品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八, 《大正藏》2145:52c26-53b27。 [58]参看《读书札记三集》,第50-51页。 [59]佛陀向信徒警诫过魔波旬的干扰,并解释了诵读和钻研《般若波罗蜜多经》将产生的力量。关于《放光经》(无罗叉译)里的这类例子,可参看《大正藏》:221:49a24-49b07, 71b25-71c06。 [60]还有其它一些材料,采用了与上文僧睿《大品经序》那个例子相似的表达方法。比如在僧睿为鸠摩罗什所译《小品般若经》(A??asāhasrikā-praj?āpāramitā)所写的序中说:“有秦太子… 会闻鸠摩罗法师神授其文,真本犹存… 请令出之。” 参看僧睿《小品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八,《大正藏》:2145:55a02-05。这里的“秦太子”指的是姚泓,参看任继愈主编:《中国佛教史》,第一卷,第280页。无论这种神授《般若波罗蜜多经》的想法只是文学意义上的修辞,抑或是作者真实信仰的一种反映,都可能促成对鸠摩罗什与《放光经》之间联系的联想。 [61]《大品般若经》及其注解《大智度论》的翻译都是极为著名的事件。鎌田茂雄指出说这些翻译的完成不仅让鸠摩罗什个人感到喜悦,同时也极大地提高了后秦朝廷的声望。姚兴之所以请南方佛教界的领袖慧远为鸠摩罗什翻译的《大智度论》作序,恐怕也有提高自身政权文化地位考量在内,参见鎌田茂雄:《中国仏教史》,第二卷,第272-273页。 [62]这同时也是后秦姚兴最重要的文化工程,连国主姚兴自己也参与了翻译的工作。参见僧睿的序,《出三藏记集》卷八,《大正藏》:2145:53b04-11;以及《历代三宝记》,《大正藏》:2034:77b26-27;《晋书》卷一一七,第2984-2985 页。 [63]包括《晋书》〈鸠摩罗什传〉在内的所有这些传记,都指出鸠摩罗什是在他游学归来,回到龟兹之后才遇到魔波旬的,在那次游学中,他已经接触到了大乘的教义。如上所说,僧祐既未提到鸠摩罗什的母亲远赴天竺,也没有描写她与儿子之间最后的那次谈话。《晋书》的传提到了这次谈话,但却没有遇到魔波旬这一情节。 [64]葛瑞高利·绍本:《大乗仏教兴起时代インドの僧院生活》,第24-25页。鸠摩罗什译的《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六中就有关于魔波旬假扮成僧人的说法:“复次須菩提,若恶魔化作沙门,至菩萨所,作是言:‘汝先所闻读诵,宜应悔捨。汝若舍离,不复听受,我当常至汝所。汝所闻者,非佛所说,皆是文饰庄校之辞。我所说经,真是佛語。’若闻是事,心有动恚,当知是菩萨未从诸佛受记,非是必定菩萨。未住阿惟越致菩萨性中。須菩提,闻是事心不动恚,但依诸法相,无生无作无起,不隨他语,如漏尽阿罗漢現前证诸法相。不生不起法故,不为恶魔所制。須菩提,菩萨亦如是。求声闻辟支佛者所不能破,不复退转,必至薩婆若,住阿惟越致性中不隨他语。須菩提,以是相貌,當知是阿惟越致菩萨。”(《大正藏》:227:564b) [65]例如在写给竺道生和慧观的信中,南朝文人范伯伦就提到说印度僧侣提婆(Deva)和他的中国弟子就指责说方广经典是魔书,参看《弘明集》, 《大正藏》:2102.78b19-21。 [66]《大正藏》:2059:331a26-331b10。 [67]《出三藏记集》的鸠摩罗什传没有提到盘头达多的质问。 [68]当然,当时中土的佛教徒对般若空观的认识并不一定正确或者全面。 [69]原文是:“光既獲什未測其智量。見年齒尚少。乃凡人戲之。強妻以龜茲王女” (《大正藏》:2059.331c04)。龟兹被洗劫后,白(帛)震成为了新的国王。传记没有明确指出这里所说的国王是被吕光废黜的白(帛)纯,还是他新即位的弟弟白(帛)震。上引文中的“未測其智量”一语从字句上看似乎是指吕光不了解罗什的智慧究竟到何种程度,但根据僧传,吕光早在出征龟兹之前就从苻坚那里了解到了罗什的非凡才智,所以当此刻看到的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僧人,才产生怀疑。 [70]有关鸠摩罗什留有后裔的传闻在南北朝时期颇为流行。497年,北魏孝文帝下诏表示要寻访照顾鸠摩罗什后嗣的意愿。诏书说:“ 罗什法師可谓神出五才,志入四行者也。今常住寺,尤有遺地,钦悦修踪,情深遐远,可于旧堂所,为建三级浮图。又见逼昏虐,為道殄躯,既暂同俗礼,应有子胤,可推访以闻,当加叙接”,参看《魏书》卷一一四,第3040 页。北魏政权之所以采取这一行动,大概出于两种目的,一是为了表示自己是鸠摩罗什留下的佛教遗产的真正继承者,二是贬低被其推翻的北方其他胡族政权。 [71]《晋书》卷九十五,第2501-2502页。 [72] 有关昙无谶这方面的记载,见《魏书》〈卢水胡渠蒙逊传〉: 始罽宾沙门曰昙无谶,东入鄯善,自云“能使鬼治病,令妇人多子,与鄯善王妹曼头陀林私通。发觉,亡奔涼州。蒙遜宠之,号曰”圣人“。昙无谶以男女交接之術教授妇人,蒙遜诸女、子妇皆往受法。(《魏书》卷三十六,第2208页) [73]诺贝尔认为这个情节是《晋书》编纂者插补的,因为这与姚兴后来强迫鸠摩罗什娶十个宫女的做法相矛盾。参看诺贝尔, 〈鸠摩罗什〉,第226页, 注第2。伯希和不同意诺贝尔的观点,认为他对”少嗣“一词的理解有误。伯希和说这个词不像诺贝尔理解的那样,表示”没有子嗣“,而是”子嗣不多“的意思,这样就照应了他在宣讲佛经过程中与宫女结合而生二子的情节。所以姚兴会想让这位大师有更多的孩子。而且,伯希和似乎认为这个情节本来就载于某部传记,而《晋书》的编撰者正是从这部传记中提取材料的。参看伯希和,〈鸠摩罗什研究札记〉,第6-7页。伯希和对”少嗣“一词的解释虽在文句上可以说通,但也很牵强,因为僧祐和慧皎都只提到姚兴认为不可使”法种少嗣“的情节,而从他们的叙述的语气来看,”少嗣“都是指的没有后嗣的意思。同样伯氏认为《晋书》中的那篇传记是根据《出三藏记集》与《高僧传》之外的一本传记写成的观点也不具说服力,因为《晋书》与后两者中的鸠摩罗什传存在者惊人的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