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古代士大夫及士风和名节(2)
二、古代的士风和名节、气节 “士风”最初只是一个褒义词,如《晋书》卷七十一《熊远传》:“祖翘,尝为石崇苍头,而性廉直,有士风。”《旧五代史》卷五十八《赵光胤传》说李琪“虽文学高,倾险无士风”。卷九十六《郑受益传》:“家袭清俭,深有士风。”大致到了宋代,“士风”就转变为一个中性名词。宋仁宗初,晏殊认为,“举人作讼,以觊覆考,颇亏士风”。《朱子语类》卷六十二:“今H士风如此,何时是太平?”宋理宗宝祐时,监察御史陈大方言:“士风日薄,文场多弊”。 笔者曾在《绍兴和议与士人气节》与《王曾瑜说辽宋夏金·多元化士风的主流》两处都强调了宋朝士风的主流“颇为糟糕”。明清时代,据顾炎武《生员论上》说: 国家之所以设生员者,何哉?盖以收天下之才俊子弟,养之于庠序之中,使之成德达材,明先王之道,通当世之务,出为公卿大夫,与天子分猷共治者也。今则不然,合天下之生员,县以三百计,不下五十万人……一得为此,则免于编氓之苦,不受侵于里胥,齿于衣冠,得以礼见官长,而无笞捶之辱,故今之愿为生员者,非必其慕功名也,保身家而已。以十分之七计,而保身家之生员殆有三十五万人,此与设科之初意悖,而非国家之益也。……今之生员以关节得者,十且七、八矣。 当时,生员成了科举和学校制度下形成的地主阶级的特殊阶层,在地方上有相当权势以至能与地方官视为平交。但生员中的大多数却是通过歪门邪道而混取了生员的资格。故顾炎武《生员论中》说:废天下之生员,而官府之政清;废天下之生员,而百姓之困苏;废天下之生员,而门户之习除;废天下之生员,而用世之材出。今天下之出入公门,以挠官府之政者,生员也。倚势以武断于乡里者,生员也。与胥史为缘,甚有身自为胥史者,生员也。官府一拂其意,则群起而哄者,生员也。把持官府之阴事,而与之为市者,生员也。前者噪,后者和;前者奔,后者随;上之人欲治之,而不可治也;欲锄之,而不可锄也……今之大县至有生员千人以上者,比比也。且如一县之地有十万顷,而生员之地五万,则民以五万而当十万之差矣。一县之地有十万顷,而生员之地九万,则民以一万而当十万之差矣。 按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生员至少大多数就是当地的地主,而依前引宋人陈亮的标准,就算是乡士大夫。其士风的主流如何,就不需要对顾炎武之说再加引申了。 中国古代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强调名节、气节之类。“名节”一词见于《汉书·龚胜、龚实传》:“二人相友,并著名节。”《三国志·陈琳传》载魏文帝书:“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徐斡)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矣。”唐代,张九龄说:“时议无高无下,惟论得与不得,自然清议不立,名节不修。”李德裕说:“士之有志气而思富贵者,必能建功业;有志气而轻爵禄者,必能立名节。” 关于气节,亦有很多记述。如《史记·汲黯列传》载,汲黯“好学,游侠,任气节,内行惰絮,好直谏,数犯主之颜色”。《后汉书·马援传》载,王磐“拥富赀,居故国,为人尚气节,而爱士好施,有名江、淮间”。《北齐书·万俟洛传》载,万俟洛“慷慨有气节,勇锐冠时”,等等。 历朝中最强调名节或气节者是东汉和宋。东汉士人强调“以天下风教是非为己任”。尽管东汉士人崇尚名节,却绝非铁板一块。汉灵帝时,宦官“常侍侯览多杀党人,公卿皆尸禄,无有忠言者”。晋人傅玄评论说:“灵帝时榜门卖官,于是太尉段颍、司徒崔烈、太尉樊陵、司空张温之徒,皆人钱上千万,下五百万,以买三公。颎数征伐有大功,烈有北州重名,温有杰才,陵能偶时,皆一时显士,犹以货取位,而况于刘嚣、唐珍、张颢之党乎!”崔烈问儿子崔钧:“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崔钧说:“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不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崔烈又问:“何为然也?”崔钧说:“论者嫌其铜臭。”崔烈“怒,举杖击之”。此事还是反映了清议的影响,但清议到头来敌不过铜臭,故不能将东汉的士风估计过高。 东汉的好士风不仅对当时,即使对后世也产生了影响。唐代,柳冕说:“后汉尚章句,师其传习,故其人守名节。”李绛说:“后汉末,名节骨鲠忠正儒雅之臣,尽心匡国,尽节忧时,而宦割、人,憎嫉正道,同为构陷,目为党人,遂起党锢之狱,以成亡国之祸。”《四朝闻见录》乙集《王竹西驳论黄潜善汪伯彦》评论被宋高宗杀害的太学生陈东说:“自知顷即受戮,略无惨戚战栗之意,盖东汉人物也。”强调他是“东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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