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系统单元保证了放牧系统的生生不息。我们不妨作如下表述:草原文化的核心在放牧,而放牧的核心在放牧系统单元。因此可以认为放牧系统单元就是草原文化的遗传基因。 三、放牧系统单元的草原文化基因禀赋 放牧系统单元具有草原文化的遗传基因的禀赋。放牧系统单元所诠释的是人居-草地-家畜之间的稳定格局。实际上这是人居,草地,家畜,三者互为依托,缺一不可的三位一体的共生体。 放牧系统单元包含两重结构。第一层是草地-草食动物(家畜)构成的牧食系统。这一系统是草地与草食动物的自在存在。无论有无人的参与,它是自在地独立运行的。其中含有牧草与土地耦合构成的草地,进而包括由草地和草食动物构成的草畜系统。当无人干预时,通过其自组织过程来保持生态系统稳定。 当人类活动加入草畜系统以后,形成第二层结构,即草畜系统之外,加入人为因子,扩大为人居-草地-家畜的共生体。这个共生体中,必须满足三者各自的特殊需要。任何生态系统的驱动力都是能量按照一定的“序”的运动模式。[10]放牧系统单元作为生态系统的子系统,其能流模式就是它存在的前提。亦即满足三者共生能流的时空需求。 首先是放牧系统单元生存空间需求,即人居、草地和家畜系统运行空间的满足,它们彼此之间有足够的、连续运行的草地资源。例如足够的放牧地和饲料补充场地,亦即对人居和家畜都需要的经济而有效的生存场所。其次必须包含营养源网络--有机及无机营养物质在时空演替中,保持营养流通路的高效而畅通。例如饲料和饮水等,应适应人居和划区轮牧的需求,而不是互相障隔不畅;牧草和补充饲料与家畜的时序耦合必须保持正常,而不是忽多忽少,时有时无。 在以上两项满足的前提下,即可通过合理经营管理,形成有“序”的人居、草地、家畜三者的耦合系统。在“序”的构建中,其中的“序参量”决定其生态系统的特性。[11]而放牧系统单元就是决定这个系统特性的“序参量”。在自然状态下,人、草食动物和草地,共存于相同的放牧系统单元,是通过生态系统的自组织过程形成的。假若问,人类在漫长的草地放牧历史中为我们留下什么重要遗产?那就是放牧系统单元。这是放牧系统赖以绵延生存的遗传基因。当前草地资源在人类社会因素的强烈干扰下,如何保持放牧系统单元这一遗传基因的完整无损,是一重大科学命题。 经过历时以百年计的长期、反复的科学实验和生产实践证明,现阶段划区轮牧是保持放牧系统单元完整性的唯一途径。 四、划区轮牧是草原文化基因传承的基本形态 那么,划区轮牧是怎样传承草原文化基因--放牧系统单元的?如前所述,放牧系统单元的内涵是人居、草地和家畜三者共生体,这是草地放牧系统的基本元件。我们的历史责任就是将三者纳入一个共生系统。对人来说,从中得到生产、生活资料和生存空间;对草地来说,得到健康发展而不受损害;对家畜来说,就是全时段地满足所需的牧草营养源、水源和憩息场所。 划区轮牧的设计原则就是在完整保持放牧系统单元的前提下,不伤害三者的任何一方,把放牧的“序”覆盖全部草地面积和全部放牧持续时间。由小到大,划区轮牧包含如下结构层次:[12-14] (1)将大约可供给畜群一定时间所需牧草产量的草地作为一个轮牧小区;(2)将4~8个轮牧小区组成一个轮牧单元,以满足一个轮牧周期所需的小区数量;(3)将一个,或几个轮牧单元构成一个季节轮牧区,以供给某一季节内的划区轮牧的草地;(4)将几个季节轮牧区可构成全年草地轮牧地段,以供给全年不同季节的划区轮牧草地。若干不同类型的季节轮牧区可以组建年际的,或年代际的草地轮换机制。 因此,我们不难理解,划区轮牧可以满足从几天,到几个月,到几个季节,再到全年、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放牧安排。其中包含了正常放牧、延迟放牧和一定期限的休牧,而不是禁牧。只有在3公顷以上才能养活一只羊的,营养源极其稀薄的土地上才实行禁牧。划区轮牧的安排随着人类需要和社会进步加以调整、改进,可以与其他农业系统相链接耦合,但是放牧系统单元是草地健康管理的灵魂。 划区轮牧像一本大书,可以层层打开,适用于不同的时空阈限。划区轮牧是在草地管理历史长河中凝练而成的,草地放牧管理的现代化形态。它以多种组合形式,满足不同时空的放牧要求,从而保持草原文化的遗传基因--放牧系统单元的完整性。它保证了营养源网络完善,人居、家畜、草地三者的和谐发展,使草原放牧历久而常新,成为草原文化持续发展的依托。 综上所述,草原文化的遗传基因就是放牧系统单元。无论经过多么重大的社会变革,放牧系统经过多少次历史变迁,只要保留放牧系统单元完好无损,草地的放牧管理就不会中断,草原文化的遗传基因就不会丧失,草原文化就能绵延发展。反之,一旦放牧系统单元遭受破坏,草原文化的载体不复存在,草原文化遗传基因必将相偕湮没。目前草原文化基因正在受到多方面的误解而被伤害。 首先,把草原放牧误为原始、落后的生产方式,必欲除之而后快。放牧一旦被废除,草原文化的基因将无所依附。殊不知草原与草食家畜是协同进化的双方,一荣俱荣,一败俱败。草地失去了草食动物,将不再是我们希望的草地。草原放牧,随着社会文明的进展,不断吸纳新科技,经历了不同的历史阶段,发展为现代划区轮牧,保持了健康的放牧系统单元,已经成为现代农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美国、英国、荷兰、新西兰、澳大利亚等草地畜牧业发达国家,无不依托放牧这一基本生产方式,取得与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草原的放牧管理,从原始游牧到现代划区轮牧,蕴含了从数十倍到数百倍生产潜势。[12-14]它潜力很大,绝非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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