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认为,把国学作为一个学科来建设,还只是刚刚起步,需要在学术研究与教学实践的过程中不断地摸索与总结,“草鞋无样,边打边像”。在当前学科尚未成熟的情况下,有两种方式,不妨可作权宜之计:一是着眼于本科生培养,可以暂时不设二级学科,或者将一级学科与二级学科同名,在课程体系上仍然以元典精读为主;二是着眼于研究生培养,可以略依经、史、子、集的四部藏书分类法,但将其中附于经部的小学类独立出来与四部并列,按照张之洞《书目答问》所叙述的为学次第下设二级学科:即小学门、经学门、史学门、子学门与文学门。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与研究,形成了新的问题意识,或许也可以围绕问题意识重新考虑二级学科以至三级学科的配置。 与国学的学科定位及其学科建设密切相关的问题,是国学毕业生的职业特点与就业方向问题。专家们认为,国学不是一个具体的职业教育,而是整体素质与综合能力的培养,尤其是要培养人文学科薪火相传的“读书种子”。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高等教育仅仅出于直接的功利目的,一味只是考虑就业出路,以随波逐流的媚俗方式考虑专业设置,而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基础教育为主导,着眼于高素质精英人才的培养,这种舍本逐末的教育思路,难以摶聚持续发展的学殖与后劲。纵观六十余年的中国教育,文科没有出现一个学贯中西的学术大家,理科没有出现一个诺贝尔奖得主。尤其令人痛心的是,国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与财力,人民支付了无可估量的血汗代价,所得之“人才”却既不成“人”也不成“才”!这是不是教育思路出了问题,确实值得深思。由此而论,即使国学毕业生不是人人都去从事学术研究,但炼铸了磊落的君子人格,具备了高尚的精神境界,拥有了扎实的国学功底与深厚的人文底蕴,又有一定的创造性思维潜能,必然具有较强的工作与环境的适应能力,在社会文化事业中干什么都行,去哪儿都会受到用人单位的欢迎。中国有句老话:“秀才行医,笼中抓鸡。”道理就在于此!黄侃所说的“博学”与“专门”可以兼于一身,道理也是如此!因此,以就业问题质疑国学学科的设立,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国学研究:照着讲、接着讲还是重新讲? 专家们认为,必须恢复与重建中国传统的话语体系与研究范式。以西方现代知识体系与概念范畴支离与曲解中国传统学术所谓“反向格义”的畸怪现象,再也不应该继续下去了。当代国学的努力方向,面临“照着讲”还是“接着讲”甚至改弦更张“重新讲”的学术选择。所谓“照着讲”,就是仍然按照当下现行的西方现代学术话语体系,继续支离与曲解中国传统学术。所谓“接着讲”,就是跟在当代新儒家后面,继续按照新儒学的学术思路,仍然以西方的知识范畴去阐释与发挥宋明理学的思想体系。但事实上,这两种发展路线,对于当代国学而言,回旋余地已大为有限。第一条路线已经将中国学术引向了歧途,大量的削足适履、生搬硬套,似是而非的伪命题、假结论,充斥学坛,亟待正本清源。第二条路线仅仅将眼光放在宋明理学,不仅堂庑稍有蹙迫,且祀享程、朱而祧毁孔、孟,也未免数典忘祖。《汉志》九流十家,儒学仅居其一,尚有道家与墨家者在。仅以儒学而论,汉唐儒学与先秦儒学既别,而宋明理学又承汉唐儒学之后,则离先秦孔孟儒学初衷,相去何啻霄壤!况且清代乾嘉诸老擿发宋儒空疏穿凿之蔽斑斑可寻,当今学者断难回护。有鉴于此,专家们认为,当代国学与其取径汉魏,规摹宋明,不如直奔先秦,在综合各家各派思想要义的基础上,吸纳其他文化传统的人文精髓,融旧开新,重建新的学术范式,则一切附会穿凿之说无须大力摧陷廓清,自必风流云散,尘埃落定。因此,着眼于民族自新,弘扬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溯始先秦,回归元典,改弦更张“重新讲”,建立具有中国作风、中国气派的学术范式与话语体系,积极参与未来世界人文精神的重建,应该是当代国学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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