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工业方面,主要有采矿业、冶炼业、纺织业、制陶业、制盐业等生产部门。据《汉书·地理志》所记,西汉时期全国各地共置有铁官49处,河北则有武安(今武安市西)、蒲吾(今平山县东南)、都乡(今井陉县西)、北平(今满城县北)、涿(今涿州市)、渔阳(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夕阳(今迁西县西南)等7处。另据《后汉书·郡国志》,东汉时期河北“出铁”或“有铁”的地方仍然有武安、都乡、北平、渔阳、泉州五处。此外,在今兴隆县、内丘县西竖、沙河县綦阳村等地,均发现有汉代矿冶遗址。以铁制产品而论,无论产品种类还是产品数量都大大增加。各种铁制产品,包括农业生产工具、手工业生产工具、兵器和日用器物等,在河北各地均有大量实物出土。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满城汉墓出土的一些铁兵器和铁工具,如中山王刘胜的佩剑和铁刀、铁铲、铁镢等,有的是应用表面渗碳和局部淬火的新技术,有的则是采用了可锻化热处理的生产工艺,表明当时的冶铁技术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同冶铁业一样,当时河北地区的冶铜业和铸钱业亦相当发达。在兴隆县汉代大型铜矿遗址,曾发现有4处冶炼场。其中有一处就设在山上,至少有5座熔炉。赵国的都城邯郸和中山国的都城卢奴,都是当时全国著名的铜器产地。满城汉墓出土的铜器,有不少就是在邯郸和卢奴的手工业作坊制作的。像铜错金博山炉、铜长信宫灯、中山内府铜钟等,则都是制作极为精美的珍品。近年来,邯郸、石家庄等地都有西汉“半两钱”和“五铢钱”钱范出土。石家庄所出钱范分大小两种,大者一次可铸16枚,小者一次可铸14枚,可见铸铁技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河北的纺织业和制陶业更为繁荣兴旺。早在西汉中期,巨鹿即以盛产名缣著称于世。据《西京杂记》卷一记载,巨鹿的陈宝光家就能织出一种很名贵的散花绫。在河北各已发掘的两汉墓葬中,曾发现绢、畦纹绢、罗纱、绮、罗绮、锦、起毛锦等多种纺织品实物。满城汉墓二号墓出土的一块绣花绢,花纹绮丽清秀,还具有某种旋转运动感,反映了汉代纺织业的高超水平。河北各地出土的陶器,其范围之广、数量之多、制作技术之精,简直达到了惊人的程度。阜城桑庄东汉墓出土的陶楼,通高达216厘米,外观考究,结构严谨,充分展现了中国古代楼阁式建筑的特点,在全国已发现的陶楼中实属上乘。由于河北濒临渤海,制盐业在国民经济中也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此外,从文献和考古资料考察,秦汉时期河北的手工业部门还有榨油坊、酱坊、肉坊、缝衣坊,以及酿酒业、染织业、漆器制造业、木器制造业和金属器、玉石器加工业等,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中山国酿造的“中山冬酿”即系地方名酒,素有“醇酎中山,流湎千日”之誉。 在商业方面,由于社会经济的全面发展,河北各郡国的郡城、国都及众多县邑也大都发展成为当地的商业中心。战国时期,河北各地的城邑已不下百余座,但大多数都是城堡和聚邑,只有赵国的都城邯郸、燕国的都城蓟和燕下都武阳才是真正完全意义上的城市。秦汉时期,各郡国的郡城、国都和众多县邑,如邺、邯郸、巨鹿、卢奴、真定、元氏、广平、信都、浮阳、沮阳、代、土垠、南皮、廮陶、清阳等,都具有相当的城市规模,既是当地的行政、军事中心,也是当地的工商业中心。其中,蓟、涿、邯郸和后起的邺城,不仅是河北地区的最大城市,而且还发展成为全国性的商业大都会。由于商业活动始终以城市为中心,各地之间的贩运贸易也就成为当时商业活动的一项主要内容。西汉末年,吴汉“以贩马为业,往来燕、蓟间”[(25)];东汉末年,“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资累千金,贩马周旋于涿郡”[(26)],即是其例。秦汉时期,商业发展的另一个显著标志则是“市”的普遍设置。当时,凡从事商业贸易活动必须在城市中某一特定的场所进行,这一特定的场所即称之为“市”。市的长官称市长或市令。在市内营业的商贾都编有专门的户口,称作市籍;他们按规定缴纳一定的营业税,称作市租。时人王符说:“天下百郡千县,市邑万数。”[(27)]可见,一县之内并非只有一座城,市邑的数量比县城的数量还要多。据《史记·货殖列传》,当时的各大城市至少已有二三十个商业行业,吃的商品有谷物、果菜、肉食、水产、饮料、调料等,衣物有帛絮、细布、榻布和各种皮革皮裘等,烧的有薪、稿等,用的有竹木器、铜器和毡席等,交通工具有船、车和驾车的牛马等,手工业生产原料有竹、木、漆、丹砂等,奢侈品有各种珠宝、金器、玉器和远方珍奇异物等。有时,甚至连奴婢也可以在市场上进行买卖。据左思《魏都赋》,在邺城的市上就陈列着河北和全国各地的著名土产特产。其中,有雍丘(今河南杞县)之粱、真定(今正定南)之梨、故安(今易县东南)之棠、中山(今定州市)之酒、信都(今冀县)之枣、襄邑(今河南睢县)之锦绣、朝歌(今河南之淇县)之罗绫、房子(今高邑西南)之绵纩、清河(今清河东)之缣緫等。由此,可以想见河北各地市场贸易繁荣兴旺的景象。 “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秦汉时期,河北地区还曾出现许多杰出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和艺术家。例如:秦代的著名将相冯毋择、冯去疾、冯劫,皆为赵将冯亭之后。真定人赵佗,则是南越国的建立者。清河观津人窦婴,汉景帝时官至大将军,与太尉周亚夫等共同平定吴楚之乱;武帝初官至丞相,是当时极力推崇儒学的代表人物。燕人韩婴,汉文帝时为博士,著名诗学家,《韩诗》的开创者,撰有《韩诗内外传》数万言。《韩诗内传》已亡佚,《韩诗外传》尚存。河间人(一说鲁人)毛亨,著名诗学家,毛诗学的开创者,世称大毛公;邯郸人毛苌,师承毛亨,著名诗学家,毛诗学的开创者,世称小毛公。毛亨曾为《诗经》作注,毛苌又为之作传,是为《毛诗》。汉初传授《诗经》的有齐、鲁、韩、毛四家,前三家诗后皆亡佚,唯《毛诗》流传至今。河间献王刘德,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西汉著名经学家、藏书家,所得皆古文先秦旧书,山东诸儒多从而游。广川人董仲舒,西汉著名哲学家,今文经学大师,以专治《春秋公羊传》著称于世,是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始作俑者。他进一步系统地全面地改造和发展了孔、孟以来的儒家思想,并为汉武帝以及后来的封建统治者所采用,从而把儒家思想推上独尊的统治的地位,对中国社会历史的发展产生了十分巨大的影响。邯郸人吾丘寿王、无终人徐乐,皆为汉武帝时期的著名政论家。涿郡蠡吾人赵广汉,汉昭帝时官至京兆尹,在当时是极负盛名的治安专家。代郡人五鹿充宗,西汉经学家。汉元帝时令诸儒讲《易》,五鹿充宗为其首。魏郡人许淑,西汉经学家,著有《左氏传注解》一书。涿郡蠡吾人王商,汉成帝时官至丞相。勃海高成人鲍宣,汉哀帝时官至谏大夫,好学明经,为天下名儒。魏郡元城人王莽,西汉末年长期专擅朝政,后代汉更立新朝,对当时社会历史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涿郡安平人崔骃,东汉文学家,“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故百家之言,善属文”[(28)],与班固、傅毅齐名。崔骃之子崔瑗,亦为当时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崔瑗之子崔寔,则是当时著名的政治家,所撰《政论》一书最为世人所称道。涿郡涿县人卢植,东汉末著名儒学大师,公孙瓒、刘备皆从其学;曾与蔡邕、杨彪等并在东观校中书《五经》记传,补续《汉记》,撰有《尚书章句》、《三礼解诂》等。涿郡人高诱,东汉末年的著名学者,撰有《孟子章句》、《孝经令》,并曾为《战国策》、《淮南子》、《吕氏春秋》等书作注。河间人张超,“善于草书,妙绝时人,世共传之”[(29)],也是东汉末年的大书法家。巨鹿人张角,是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还有涿郡人刘备,则是东汉末年的著名政治家。涿郡人张飞、常山人赵云、河间人张郃、右北平土垠人程普,也都是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 综上所述,可见秦汉时期河北地方的历史极为丰富多采,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艺术等各个领域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中国社会历史的发展确实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促进作用。今天,系统地全面地了解和研究秦汉时期河北的历史,认真总结河北地方历史发展的规律及其特点,这对于我们鉴往知来、扬长避短,加快河北现代化建设的步伐,显然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注释: ①《后汉书》卷七十四《袁绍传》。 ②《三国志》卷十二《魏书·崔琰传》。 ③⑦《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④《后汉书》卷八《汉灵帝纪》注引《续汉志》。 ⑤《史记》卷八十一《廉颇蔺相如列传》。 ⑥《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集解》注引徐广曰。 ⑧《汉书》卷二十四《食货志》。 ⑨《汉书》卷九十《酷吏列传》。 ⑩(11)(12)《后汉书》卷二十一《耿纯传》。 (13)《后汉书》卷十《皇后纪》上。 (14)《后汉书》卷七十七《酷吏传·李章传》。 (15)《后汉书》卷七十七《酷吏传·阳球传》。 (16)洪适:《隶释》卷十。 (17)《后汉书》卷七十八《宦者列传》。 (18)《后汉书·百官志》注引应劭《汉官》。 (19)《史记》卷十《景帝本纪。 (20)《汉书》卷六《武帝本纪》。 (21)(24)《后汉书》卷八十九《南匈奴列传》。 (22)《后汉书》卷九十《乌桓列传》。 (23)《后汉书》卷九十《鲜卑列传》。 (25)《后汉书》卷十八《吴汉传》。 (26)《三国志》卷三十二《蜀书·先主传》。 (27)王符:《潜夫论·浮侈篇》。 (28)《后汉书》卷五十二《崔骃列传》。 (29)《后汉书》卷八十下《文苑列传·张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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