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项英“南进”、“南调”、“向北发展”问题的重新评价(3)
三、关于“向北发展”的问题 既然项英南进的构想和南调的态度,均不背离党中央关于向北发展的方针,那么,项英是如何贯彻和执行这一方针的呢?这是必须回答的问题。有人认为:中共中央关于新四军“向北发展,向敌后发展”的“方针”,项英“始终借故不执行”(注:中国共产党历史资料丛书《皖南事变》,中共党史出版社1990年12月版,第78页。)。这一说法,我是不能同意的。 “向南巩固,向东作战,向北发展”的方针,是1939年初春,周恩来到皖南时,与项英等人共同商定的。既然是共同商定的方针,项英怎么会“始终借故不执行”呢?据新四军老战士们说,项英是个直性子,“有时很固执,但绝非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那种人,他如果有意见就会力争的”(注:转引自南北、董之曦:《皖南事变纵横谈》,载邵凯先主编《皖南事变回忆与思考》,安徽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67页。)。从实际行动看,项英基本上执行了向北发展的方针。 为了向北发展,军部于1938年11月即派出军参谋长张云逸率领特务营渡江去皖东,组建江北游击队并筹建江北指挥部。1939年5月, 叶挺率一批干部去江北,在庐江东汤池建立了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把新四军第四支队扩大为第四、第五支队,开辟了皖东抗日根据地。项英还派叶飞、张道庸部渡江北上。12月2,项英致中共中央电中说:“一、 已命令江抗主力一个团(老六团)及四团与管部各一营由叶飞、张道庸率领由扬中过江,向天长挺进,与五支(队会合),本日正在运动中。二、老六团东征后,战斗力很强,武装最好,每连有六挺机枪。必要时还可由一、二支抽队北渡,目前主要打过(通)联系,以后无问题”(注:《新四军文献》(1),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版,第623页。)。如何发展苏北?项英在1940年3月30 日致中共江苏省委的《对苏北党目前中心工作的指示》中说:“近日韩(德勤)正在积极布置消灭我江北部队”,“如进攻,我当坚决消灭之。否则只能退回江南,或听其将我消灭。这是关系整个苏北与我军发展之关节”,“如能取得两李合作,东进(南)通、海(门),对我均有利,即应毫无顾虑的东进”,“因李部横立于东进之路,以免两李与韩部联合,势孤而无完全胜利之把握”。“争取好转绝无法避免磨擦,利用矛盾必须使我发展。只有求得发展才能有力的争取好转。同时应当努力的团结中间力量,但不是对顽固派与反对我者争取缓和以求一时之和平共居”。“目前在苏北中心是努力发展自己的力量,争取两李来打击韩部与CC,才能争取大的发展,争取苏北”。他还认为,发展苏北必须依靠八路军的力量。假如八路军与四、五支队“不能立即配合”,苏北我军应“积极向东发展,铲除许多障碍,控制长江沿岸,再转向北对韩形成大的迂回包围局势,努力扩大,充实主力。在军事上采取各个击破,政治上分化、中立各杂色部队来孤立韩,力求在冲突中一鼓将韩消灭。”实际上,当时皖南军部及部队所剩下的主要领导干部已不多,在军首长中张云逸、邓子恢已去江北。支队领导干部中,原一支队副司令罗炳辉及参谋处长赖传珠亦已调江北,原一支队、二支队领导机构早已离开军部,五团团长孙仲德也早调往江北。领导干部的北调,对于执行“向北发展”的方针作出了贡献。 项英执行“向北发展”的方针应如何评价?周恩来于1940年6 月17日在中共中央南方局常委会议上对新四军工作作了总结发言,肯定“新四军执行了中央向北发展、向东作战和巩固皖南的方针。”同时,也指出:“新四军所实行的同中央的指示亦仍有差别,即中央指示在中原是大胆发展的方针,而新四军认为在江北也要巩固地发展”,“没有利用有利时机大胆地发展”(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周恩来年谱》,中央文献出版社、人民出版社1989年3月版,第456-457页。), 周恩来的这些话,用来评价新四军执行党中央“向北发展”的方针,是十分恰当的、正确的。然而,用来评价项英执行党中央“向北发展”的方针,就总体而言是恰当的,但某些地方需要区别一下,因为项英毕竟不等于新四军。 之所以说就总体而言是恰当的,是因为项英基本上执行了党中央关于向北发展的方针,但他所实行的与中央的指示有差别。差别主要有两点:一是表现在项英似乎缺乏远大的战略眼光,没有把向北发展作为头等重要的任务。例如:“向南巩固、向东作战,向北发展”三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从项英在1939年初将皖南、苏南、江北各部署三个团的兵力看,这种平均部署的做法,分散了新四军本来就不多的兵力,显得处处被动,也反映了他把皖南、苏南、江北的战略地位等同起来看待。党中央却十分重视长江以北的华中地区的战略地位,认为华中在战略上是连系华北、华南的枢纽,是我党发展武装力量的主要地域。华中游击战争及武装力量有很大发展前途,关系到整个抗战的前途。而新四军在江南,因国民党之限制及其统治力量之雄厚而发展迟缓。为此,1939年4月21日, 党中央指出:“新四军在江北指挥部应成为华中我武装力量之领导中心,除指挥我原有武装外,更有建立及发展新的队伍之任务。因此,仅云逸同志还不够,应有大将主持。我们提议:或者项英同志来华中,把新四军直接领导交托叶、陈、袁等同志,或者调陈毅同志来华中主持指挥部”。不知何故,项英和陈毅终未成行。同年8月, 项英电请党中央对江北地区“政治上须派大员坐镇领导,少奇同志请速去”。这也许是他虽然重视江北,但也认为江南很重要。二是认为在江北也要巩固发展,却没有大胆地发展。当时,苏北的韩德勤等拥兵10多万,皖北的桂军5万多人,皖南的新四军及军部在顽军的四面包围之下, 处境十分危险。项英缺少刘少奇那种提出经营苏北的远见卓识,缺少陈毅那种打开苏北局面的宏伟气魄,他谨慎从事,顾虑多端,未能接受陈毅于1940年4月21日提出的“放弃皖南”的建议。 如果项英接受了陈毅的建议,不是全力发展苏南,而是去发展江北,那么,江北就可能有大胆发展了。应当指出:光靠新四军这点兵力在江北(包括苏北)击退反共高潮、“大胆”地发展,还是有困难的。陈毅曾在党七大上的讲话中指出:“总的方面,打破了反共高潮是因为刘少奇同志南下,使新四军统一了指挥,以及八路军的黄克诚等三个旅从山东南下,从北面牵制了韩德勤,突破苏北,没有这个也是不行的”,“整个华中局势和八路军南下,在这个问题上有决定意义的”(注:《大江南北》,1991年第4期,第8页。)。还应当指出:项英对中央指示的理解不深刻、不全面。 例如, 4月16日,中央军委致电项英说:“新四军江南、皖南部队力求在八路军南下华中、局面(未)巩固之前避免冲突,这对我在华中及东南的局势是有利的,但无论何时我均不可先动手”(注:转引自南北、董之曦:《皖南事变纵横谈》,载邵凯先主编《皖南事变回忆与思考》,安徽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74页。)。 项英有可能产生了依赖八路军解决苏北问题的思想。这也许是他要巩固地发展江北的原因所在。 之所以说项英不等于新四军,用周恩来评价新四军的话来评价项英在某些地方需要区别一下,是因为在1940年1月以后, 军部不再领导江北指挥部。1月1日,项英请示党中央:“中原局到皖东,新四军江北前委应取消,统一于中原局。在目前情形,军部对江北(除苏北外)无法指挥,因情况不明。以后除某些行政上为对外的关系外,一切均归中原局负责、军部不指挥江北部队,以便统一,如何,请中央及军委最后决定”。4日,党中央复电:“前敌委员会改成皖东军政委员会。 以统一党、 军领导,属中原局指挥”(注:《新四军文献》(1),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版,第414页。)。由于江北指挥部已不归军部指挥, 那么除陈毅所属的那部分进入苏北的部队外,其它江北部队及其所属地区是巩固的发展还是大胆的发展,项英似乎均不能负直接领导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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