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 泰国政府早已知晓霍人、云南人和国民党残部鸦片交易网的关键作用。 早在1962年,政府的一份考察报告就指出霍人是该地区的主要鸦片商,报告呼吁必须“解散霍人贸易集团”,停止他们从缅甸掸邦将鸦片偷运到泰国。报告隐约地提到国民党,因为泰国政府从未正式承认其存在,但它承认在霍人商贩与来自云南的“军事难民”之间有相当程度的谅解与合作。1967年的联合国调查报告尽管认为掸邦年产鸦片可能高达几百吨,其中大部分已走私进泰国,却同样对该地区的国民党残部几乎只字不提。无论过去还是现实,事实正是如此,“金三角”(包括泰国、老挝和缅甸部分地区)生产的鸦片总量, 据联合估计:缅甸年产300至600吨,而泰国为200吨,整个地区大约年产1000吨鸦片。欧洲经济共同体的一份报告估计:1982年有500至600吨鸦片来自缅甸,有50 至110吨来自泰国。另据估计1982年金三角生产的鸦片,80%产自缅甸。 事实很清楚,泰北苗人生产的鸦片在金三角鸦片生产总量中所占比例是较少的。鸦片主产地是缅甸,由国民党非正规军和其他准军事力量通过泰国将鸦片运出。苗人生产的鸦片大部分是通过上述组织卖出去的。然而对偶尔抓住的贩卖鸦片者便大肆宣扬,而对有组织的活动却没有或很少加以阻止或拦截。 这是出于政治的权衡。国民党残部以及如缅甸掸人联军等叛乱军事组织在其与缅甸政府对抗时,泰国国土便是他们的庇护所。这些右翼组织在过去控制该地区时,曾以泰国警察和军队的身份,发挥过镇压暴动的重要作用。叛乱武装的许多头目是泰国的名人在曼谷、清迈等地开设商店,把其子女送到英、美等国上学,有的还有泰国和台湾双重国籍。为了政治原因,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判裁这些鸦片经营者与生产者;相反,对付不幸的贫穷的山民则不遗余力,诬蔑和指责他们是生产毒品的国民公敌。 1949年以后定居缅甸的国民党军队残部因其针对中国进行军事和刺探情报活动,得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支持。他们在其控制区内向山民按年征收鸦片税,在掸邦扶持鸦片生产,通过恐吓威胁等手段,迫使鸦片生产者沦为无法自拨的债务人。1961年,缅甸境内的国民党军队残部根据地遭受了中缅政府军的联合打击,便越境遁入泰国。1975年国民党残军大约还有3 千个小队,据报道其中部分仍直接接受台湾蒋介石儿子的指挥。由于台湾自1961年起就终止了援助,他们几乎全赖鸦片生存。缅甸出口鸦片中90%为他们所控制,属于敌对武装的马帮越境时也要向他们纳税。 掸人联合军是山区又一个主要的偷运鸦片组织。他们是反缅甸政府的掸人叛军组织。事实上,这个组织里大多数是前国民党官员和汉人,由声名狼藉的昆沙(Khunfa)或名单斯富(Chan Shi Fu )所领导。 1967年在老挝境内,掸人联合军与国民党残军为鸦片出人意料地打了一仗,昆沙部队首露头角。这次战况世界大报都有公开报导,而泰国境内有国民党军队残部活动的事实便举世皆知。此外,国民党军队残部在名义上被置于泰国政府的监督之下。近来国民党军队残部打击掸人联合军的行动非但没有遏制鸦片的生产,反而增强了他们对鸦片贸易的控制影响。话虽如此,昆沙仍拥有4 千人马正试图与缅甸境内的其它集团结成联盟,以重建他对鸦片的控制。 只要泰国庇护缅甸、中国、老挝等邻国敌对力量的政策不变,那么强大的兵匪武装将继续把持当地的鸦片生产,来自叛变的缅甸掸邦的鸦片亦将继续通过泰国。一名前国民党军官就雇佣了6000名从缅甸非法进入泰国的孟人难民为他耕种46000 雷罂粟。 位于泰国达勐罗普(TamNgop)的国民党第三军司令部庇护着掸人联合革命军(与国民党残部联盟分裂出来的武装)、科唐革命军(来自科唐地区的国民党残部和从中国逃亡出来的少数民族分子)克钦独立军、掸邦军(由真正的掸人民族主义者组成)和白尼奥人民族组织。以上组织分别代表着缅甸叛乱集团的不同派别。 鸦片从山区掮客手中卖出后,其价格不断上涨。1966年末,联合国调查组根据泰国警方和美国联邦麻醉品管理局的情报资料估算,1 公斤生鸦片在偏僻村寨值20至30美元,城镇附近值40美元。在新加坡,1 公斤鸦片值125至175美元,至少增加了3倍。在曼谷值1400 美元的小包装海洛因,拿到纽约街头批发,可卖28000美元, 而在美国其他城市将卖到5万美元。据1972 年的霍彭报告(即美国外交事务委员会特别研究小组《关于国际麻醉品贸易及其与美国的关系》华盛顿,1972年)计算,从农民手中花120美元购进的鸦片,提炼为海洛因在纽约街头出售, 将赚得43万美元。这种数字和估算不妨再翻上一番来看。它不过说明了,除了生产者和经纪人而外,还有一个饥渴和贪婪的消费者市场。这个流通过程的原动力是工业化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问题,而苗人经济不过是该过程的一个悲惨结果而已。 如同早年在上海和香港出现的状况一样,泰国政府1959年开展的禁烟活动,反而鼓励了海洛因的加工、销售和消费,比鸦片更难查禁。在南越服役和在泰国休整的美国士兵吸毒成瘾,并将此恶习带回美国,因而扩大了毒品市场。今天泰国的海洛因贸易,是由旧中国三大帮会、科西嘉贩毒集团和黑手党有勾结的一系列秘密组织所经营。泰国所占的份量只是其每年运出的60吨左右的鸦片。 要满足美国海洛因市场所需鸦片总量,只需要种植约20平方哩的罂粟就足够了,但是美国人对吸毒问题的反应则是要求彻底禁种罂粟。美国前总统尼克松说:“解决吸毒问题唯一有效的办法是禁绝罂粟的种植和鸦片的生产。我提议将此作为举世一致的目标”。然而,此地禁止,不妨易地再种。就苗人自己而言鸦片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恶果,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来自种植鸦片。西方需要鸦片,特别是美国需要鸦片,从而使得苗人种植鸦片。需要摧毁的正是这个。 1914年通过的哈利森法案规定,海洛因在美国属非法,从此使得毒品转入黑市。该法案规定吸毒者按罪犯对待,于是造成毒品问题的大肆泛滥。虽然有组织的贪污贿赂目前尚属局部问题,然而有声望的医学界和法学界人士一直呼吁成立戒毒诊所,多年来却遭受公众和联邦麻醉品管理局的强烈反对。联邦和地方当局的毒品管理部门和人员构成了一个庞大的行政机构,其存在却赖于宣布吸食海洛因属非法行为。全世界为执行法律已花费120多亿美元。 像泰国这样迫切需要外资和国际援助的国家,富国一方面向她要鸦片,一方面又提供经费要她禁止生产鸦片,确使泰国感到无所适从,进退维谷。对于高地种鸦片的农民来说,今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了。 译自:Anti- slavey Society, Indigenous peoples andDevelopment Series Report No.4-1986《The Hmong OF Thailand-Opium people of the Golden Trian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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