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申府(崧年)(1893-1986)是中国当代文化名人、公众人物、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和共产党人。他于1913年9月-1920年11月,在北京大学读书与教书,共8年多,是他近一个世纪风雨人生的重要起点,深深地影响了他一辈子的发展轨迹。所以,他晚年回忆起来,感念不忘地说:“想起北大当年,使我兴奋,令人回味。”(《张申府文集》,河北人民出版社,下不注处均出于此) 考上北大读书 张申府于1913年秋天,从尚未毕业的北京高等师范学堂的附中,跳级考入北京大学的预科。当时的北大既设有本科,又设有预科。“预科”,相当于今天北大附中的高中部,分文理两类。学制为三年,后改为两年。预科毕业合格的学生,可以免试保送本科。 他在预科的理科念了一年,“觉得并不太吃力”,便想去报考本科的理科。但是他没有预科的毕业证书,报不了名。而本科的文科报考的人数较少,允许以同等学力报考。他由于“升学心切,暑假改了一个名字”就去报考文科哲学门,居然又给他跳级“考上了”! 那时北大文科分设哲学、历史、国文学、英文学四个学门,后改为四个系。张申府虽考上了哲学门,但他“却一心不忘数学”。于是,他提出了转门的要求。数学门主任、兼代理学长冯祖荀教授早在他念预科时已有了解,便批准了他的要求。这样,他在哲学门只念了一个多月,就转入了数学门。但他“又放不下哲学”。因为,他对哲学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上的是数学的课,读的却多是哲学的书。从那时起,我主要研究的都是哲学及其有关科目。当然,数学书始终不断在我的涉猎之中,只是数学题从不肯做。”他从此终其一生对“鱼与熊掌”,就“得兼”了。 张申府在认真听课的同时,又勤奋自学,博览群书。他上预科一年级时,就经常借阅北大藏书楼(图书馆的前身)里的德文版与英文版的数理科学百科全书等,表现得很独特,给馆员留下刻苦钻研的良好印象,因为当其时的北大学子普遍不爱读书,“北京大学过去是一座封建思想、官僚习气十分浓厚的学府,不少学生以上大学为晋升的阶梯,对研究学问没有兴趣,上学不读书,而是想方设法混资历,找靠山,还有的人打麻将、逛八大胡同(红灯区-引者注)。与我同宿舍的几个学生,就很少读书,而是聚在一起打牌。”因此,馆员给他提供了许多方便,特别是还得到了数学老师冯祖荀教授的青睐。他上本科后,由于那时馆藏图书有限,他“可以就架恣意快读,除了工程书以外,柜里的书几乎没有我不看的。”他似乎有“一目十行”与“过目不忘”的本事! 一天,他突然发现了大哲学家和逻辑学家罗素的名著《我们的外界知识》一书。他爱不释手,“由此我发现了罗素,并对之产生了兴趣。”从此,他成了中国研究罗素的第一人。 总之,张申府上北大念书,从预科到本科,从哲学到数学,从教室到图书馆,从听课到自习,从专业到课外,如鱼得水,学习兴趣广泛发展,学习视野不断开阔,学习基础越发扎实,学业成绩日益提高,又提前毕业,破格留校教书,奠定了一生的为学与为人的路向与基础。 留在北大教书 到了1917年的暑假,张申府在北大理科数学系已念了三年的书,到了该毕业的时候了,但是他却只是肄业。因为他“还有几门功课没考,有的功课等于交了白卷。”他并非真的考不出来,而是他压根儿就不愿意参加考试。他早在一年前曾经发动了一个“不考运动”,号召只读书,不考试,不要文凭。虽然“响应者寥寥。但我既倡之,就应引之。”他一贯不要毕业文凭。“初小、高小、中学、大学预科、大学本科,我都上了,但都是跳跃的,没有一个毕过业。”可见,他既聪颖过人,却又不守常规,是个“另类”。 张申府没有大学毕业证书,堂堂的北大如何能留下他教书呢? 这和蔡元培校长对他了解不无关系。蔡元培于1917初出任北大校长不久,张申府“就拿一篇写得很长的论文送他看看……还拿法国十九世纪的天才美学家居友(J.M.Guyau)所著的一大本《从社会学观点看的艺术》的日文译本借给他……而且谈起外国学术来,我总是头头是道,因此种种,所以我在学校的正课虽很不好,但学校当局仍一般认为我成绩最优!”他既有真才实学,蔡校长和北大当然不会拘泥于常规,而予以破格处理,留校教书,以尽其才。 于是,张申府留校当助教。第一学年,他在校办补习班教数学。“我虽正式说并未毕业,却总是照毕业生待遇的。”大概每月薪水是七十五元或者八十元。 这年暑假后,他开始教预科的逻辑。“用的教本是杜威的《我们怎么想法》(”How We think“)。竟不受学生欢迎,失败了,乃改在图书馆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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