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党中央在《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的意见》中指出: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局面、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哲学社 会科学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定要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全局高度,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把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作为一项重大而紧迫的战略任务,切实抓紧抓好,使我国哲学社会科学事业有一个新的更大的发展。 历史学作为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那么,如何让历史学有一个新的更大的发展呢?如何让历史学在实现中华民族的伟 大复兴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呢?我看首先是要处理好历史研究与现实的关系。 自改革开放以来,历史科学进入了一个繁荣发展的新时期:研究领域不断扩大,研究层次逐渐深入,研究成果大量涌现,研究队伍日益扩大,学术空气十分活跃。但是,在 大好形势下,也隐伏着一些不容忽视的倾向。比如,历史著作少有人读;学习研究历史的人不受公众重视;历史学者自己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自卑感。这些情况的出现,无不与不能正确处理历史研究与现实关系相关。从本质上来说,历史与现实是息息相关的。历史是过去的现实,现实是未来的历史。人类从事每个时段的社会实践,无不需要以已经具备的历史条件作基础,无不需要借鉴有关的历史经验。历史学的生命力就在于与现实有这样那样的关联,可以为现实提供各种各样的经验。如果历史研究者从史学宝库中发掘出时代需要的资源,生产出现实需要的学术精品,满足社会主义建设的需要,把历史宝藏转化为推动社会前进的动力,历史学就会显示出勃勃生机,就会受到人们的尊敬,引起社会的重视。 古为今用,历史为现实服务,是中国史学史上的一个优良传统。历史上那些有成就的史学家,在处理历史与现实的关系上,无不重视历史为当时的现实服务。中国最早的史 学家孔子,在编撰《春秋》时,详今略古,“寓褒贬,别善恶”,“推此类以绳当世”,处处体现为当时现实服务的政治倾向。司马迁著《史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明确表示,要“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他的这种治学宗旨充分体现了历史与现实的结合。司马光编《资治通鉴》,“叙国家之兴衰,著生民之休戚,使观者自择其善恶得失,以为劝戒”,其为当时现实服务的目的更为明确。顾炎武自称所著之书,“皆以为拨乱反正,移风易俗,以驯致乎治平人之用。”梁启超则说:“史学者,学问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今日欧洲民族主义所以发达,列国所以日进文明,史学之功居其半焉。”这些无不表明,古为今用,历史为现实服务,乃一切有识史学家的共同主张。 但是长期以来,在某些史学家眼里,历史学却等同于考据学,认为考据就是历史学的全部,这是一种误解。即使是一些卓有考据成就的学者也不赞同。比如顾颉刚先生,19 37年为谭丕模的《清代思想史纲》一书作序时就指出:“考辩的工作,在史学上仅是一种工具,而不是究极的目的。”我的业师姚薇元教授,大学生时代编著了《鸦片战争史实考》,研究生时期又编著了《北朝胡姓考》,成为他一生不朽的两部杰作。而到1984年,他在为《鸦片战争史实考》修订版撰写《绪言》时也强调:“考订史料只是研究历史的辅助学科之一。它的目的在于为史学工作者提供经过初步整理的材料,也只有在替历史科学服务的时候,考订工作才能显示出它的作用与意义。”可见,有些人认为考据就是历史,把考据工作当成历史研究的全部是不妥的。在历史研究过程中,考据可为历史研究提供坚实的基础,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但考据所取得的成就,最多只能作为一种可靠的材料供历史研究采用。历史研究者决不能就此止步,而应该在此基础上,选择那些与现实社会密切相关的课题进行研究,探索发展规律,总结经验教训,努力为实现提 供有益的启示和借鉴。这方面,马克思为我们作出了很好的榜样。他在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的时候,从最常见、最普通的商品考察起,足足花了20多年的工夫,对资本主义社会 发展的各个环节都作了最全面、最系统、最精确的考究,最后写成了皇皇巨著《资本论》,阐明了剩余价值学说,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的深刻矛盾,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资 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必然胜利,为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武器。历史研究者应该像马克思那样,把微观考察和宏观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在宏观 研究的指导下进行微观考察(包括考据),使微观考察服务于宏观研究。 还有些人打着“纯学术”的旗帜,看不起或拒绝历史研究为现实服务,提出“反对党派史学”的口号,这种观点更是错误的。学术对于政治而言,自然具有相对的独立性, 否则就不成其为学术研究。同时,学术又不可能完全脱离现实。事实上,真正的“纯学术”研究是罕见的,甚至是不存在的。列宁曾经指出:“在资产阶级社会中,非党性无非是对饱食者政党、统治者政党、剥削者政党采取的态度的一种虚伪、隐蔽和消极的表现。非党性是资产阶级思想。党性是社会主义思想。”(《列宁选集》第3版第1卷第676 页)还说:“几何公理要是触犯了人们的利益,那也一定会遭到反驳的。”(《列宁选集》第3版第2卷第1页)一种学术或学术研究,总是自觉不自觉地要为一种政治、集团、阶 级和政党服务的。那些口喊“反对党派史学”的人,实质上就属于在“反对党派史学” 的旗帜掩盖下的某个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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