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何处是尽头? 尽管对于宽容的认识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接受,可是这个愚昧的世界终究还不是也 不可能那么完美,历史依然在延续着不宽容的故事。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1793年,正 处于雅各宾暴政最惨烈时期的法国国民公会下令在“狂妄迷信害死卡拉斯”的广场上建 立卡拉斯纪念碑,上面刻着一句话:“国民公会奉献于父爱,奉献于自然,奉献于狂妄 迷信的牺牲者卡拉斯”--同样的狂热分子竟然以宽容的名义为自己的暴政粉饰。人们 在纪念前人的时候却在犯着与以前的暴政者相同的罪行,他们不知道立个纪念碑并不表 明悲剧已经成为历史,他们似乎也不明了最好的纪念永远而且惟一的表现方式是行动- -不再出现迫害异端的行为或者像伏尔泰一样为被迫害者公开辩护。二战结束以后,一 位叫马丁的德国新教牧师为自己在纳粹暴行中沉默而忏悔,他写道: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也不说话。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是工会成员,我继续不说话。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还是不说话。 最后,他们奔向我来,再也没有人为我说话了。 幸好人类历史上一直就有人在为他人说话,为正义执言,为宽容辩护。卡斯特里奥不 惜厄运缠身为塞尔维特说话,伏尔泰为屈死的卡拉斯说话,左拉为德雷福斯说话……可 是,“沉默依然是东方的故事”(北岛语)。 注释: ①法国的加尔文派新教徒被称为胡格诺教徒。 ②[英]塞缪尔·斯迈尔斯著、余星等译:《信仰的力量》第228~229页,北京图书馆 出版社2000年版、《傅雷译文集》第12卷第412~415页。 ③[美]G·F·穆尔著、郭舜平等译:《基督教简史》第164页,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 ④11世纪的教权皇权之争先以亨利四世向教皇戈利高里七世屈服,待雪三天请求接见 ,威风扫地,但是,随后亨利四世废黜了教皇戈利高里七世,但是到13世纪早期的英诺 森三世时代,罗马教会的权力达到了顶峰。 ⑤被许多中国学者翻译成“宗教改革”的“Reformation”本意即特指16世纪欧洲改革 ,而不局限于宗教领域;对于西方人而言,宗教的变革代表了整个生活观念和生活方式 的变革,但是这是缺乏信仰的民族难以理解的,误解就是来源于此。 ⑥⑦参见[英]佩里·安德森著、刘北成等译:《绝对主义国家的系谱》第89、12页,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⑧[英]阿克顿著、王天成译:《基督教自由史》,这段文字与最近商务印书馆出版的 阿克顿文集《自由与权力》(第68页)中的译文不完全相同。 ⑨[法]伏尔泰著、王燕生译:《哲学辞典》第523页,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⑩(11)[奥]斯蒂芬·茨威格著、赵振尧赵台安译:《异端的权利》第12、146页,三 联出版社1986年版。 (12)[美]迈克尔·沃尔泽著、袁建华译:《论宽容》第2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 (13)《胡适文集》第11卷,第827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14)[英]洛克著、吴云贵译:《论宗教宽容》第1页,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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