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秦巴山区考察，只不过触动了一次灵感大爆发、思想大综合。而灵感是怎样产生的，或者说“产业塔”概念究竟怎样得以形成？如果不存心故弄玄虚，那么对以下这些比较严肃的问题，就应该做出一个补充交待。我自己深知，恰恰是因为有了这些前提条件，才使“产业塔”的提出具有了现实可能性。
    第一个前提--我们所处的时代。人猿相揖别后历史发展到今天，已迈出了几大步，人们已有条件做出判断，承认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中确实存在着一种产业垒塔现象。在人文之初，世界各地的居民都是搞农业的，在这搞农业的漫长历史过程中生产力变革又极为缓慢，以致于每一代人都以为“躬耕垅亩”是一种永恒的生产方式。即便当时也有手工业，也有占用社会总劳动时间不多的教育、艺术、（宗教）哲学活动，但是这些活动与现在已充分展开或将要陆续充分展开的形态相比，不占社会的主流，并被认为是从属的，主要是为农耕活动提供服务的。因此当时就不可能使人认为这些非农事活动将来也会成为一种独立产业，并进而取代农业的统治地位。就是部分民族于300 年前率先进入了工业时代以后，说起产业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也认为只有两大类：一个工业，一个农业，有了这两样就什么都够了。“工农大发展”“工农业总产值”这类相对定型的词汇、概念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意识。工业不发展就大力发展工业，工业发展起来以后还该干什么？至少100 年前很少有人想过。这就是说，当历史先后出现的产业还只有两个层级时，仍缺乏提出“产业塔”概念的充分史实依据。但是近50年来，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许多先进工业国家出现了蓝领工人减少的趋势；机器人出现了；计算机被广泛应用；发展中国家急起直追陆续设置高技术产业开发区；……这些事实使人们不得不承认科学技术也是一种产业，并将取代传统工业的地位，成为国民经济的主体产业，起着主导作用。至此，我们回过头来看历史，历史迈出了三大步，于是就有了垒塔的清晰认识。提出产业塔概念不过是戳破了一层窗户纸而已。
    第二个前提--逻辑推断。回头看过去人类社会是在垒塔，向前看未来仍然要垒塔。当机器人代替人去监理生产线，当无人操作车间越来越多，当智能电脑取代科学家的部分工作，就是说人们不仅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而且又逐步从单调的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从而使每个人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那么谁又会否认音乐、绘画、体育竞技，文学创作等这些广义的文化艺术活动也会成为一门独立产业呢？稍加留意，你就可以发现这一趋势正在我们身边悄然走来。这种现象向我们昭示，如果生产满足人们生存需要的物质产品已不需要占用更多的时间了，那么人们就会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在对自身的再塑造上。除文化艺术外，我们还完全有理由认为，现存的教育方式、教育手段都将发生革命性的变革，教育迟早也会成为一门重要产业，排列在产业塔的某一层级上。如果说人类社会以物质生产为主体活动的历史经历了若干发展阶段，垒出了产业塔的若干层级，那么以精神生产为主体活动的历史也会经历若干发展阶段，垒出产业塔的若干层级。垒塔现象既通贯过去也通贯未来，与人类在地球上的存在共始终。
    第三个前提--当代学者思想的启迪。这里还应该承认，提出产业塔的思想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在历史大变革的年代，未来学家们对21世纪有许多提法，如“后工业社会”、“第三次浪潮”、“信息时代”等等，这些提法对未来社会的属性推断，并不都那么令人可信，有许多提法，人们还需要看看再说，但是这些提法中包含的一个基本点却取得了人们的共识，即现有的产业所占据的统治地位，一定要被新的产业所取代。这种产业嬗变的观念无疑对我有很大的启迪。
    6 人类社会的发展之所以存在这种垒塔现象， 是因为历史演变与逻辑演变相一致，历史演变是逻辑演变的时间记录。为我们大家所熟知的事实是：现代工业在农业文明时期是作为手工业形态存在的，担负着制造农用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的任务。生产工具制造愈精良，农业的劳动生产率愈高，及至手工业发展成为近、现代机器大工业，制造出了动力农业机械，生产出了化肥和农药，农业的劳动生产率则空前大幅度提高，并进而实现了农业劳动人口由多数变为少数而工业劳动人口则由少数变为多数的历史性转移。农业文明嬗变为工业文明是这样，工业文明嬗变为科技文明也是这样。依此类推其他。
    7 由此可见，产业的出现是一种历史现象。现已出现的产业， 在它还未被称为产业之前，是以胚胎形式存在于前一产业文明之中，更早的时候、在原始社会则是以基因形态存在。凡有益于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各种劳动形态（不论是体力型的还是脑力型的）迟早都会成为一种产业。人类从使用棍棒、石块起至今已出现的产业有：采集和狩猎业、农业、工业，这些产业均属以体力型劳动为主。现在我们正进入以科技为主体产业的社会文明之中。将来，教育、文化艺术、哲学，这些属于智能型的社会劳动也会成为产业。新的产业出现了并进而取代原主体产业的统治地位，那么这种产业就会成为社会的一面旗帜，代表人类文明史一个有特色的演变阶段。
    8 如果把产业还原为劳动形态，还应看到， 未成为产业的劳动形态和已成为产业的劳动形态一样，在人类社会的早期、中期、现在和未来，都是维系人类生存和发展，推动人类文明演进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且各种劳动形态并不是彼时一种组合此时一种组合，它们之间按照其功能始终呈现出一定的逻辑序，而这种逻辑序与历史的演进序相统一。因此，从历史长河看人类社会演进所呈现的产业塔，又可以从社会的横切面看，呈现为各种劳动形态的塔式结构。这样的产业塔，其第一层级是农业（含农业的前身：采集和狩猎），第二层级是工业，第三层级是科技业（现已出现的产业）。第四层级以后，我们现在还无法确知，因历史还没有演变到那种程度。凭籍对各种劳动形态功能的简单逻辑序列理解，第四层级可假定为教育，第五层级为文化艺术，……最高一层级则是哲学，因为哲学是人类最高级的思维劳动，在任何一段历史时期，人类其他各种活动都不可能离开哲学的导驭作用。
    9 在把常识加以归纳，将复杂问题加以简化之后， 可以看出把人类社会的发展演变视为产业垒塔现象，至少可以简明地表达以下几个问题：
    （一）人类社会经济发展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垒高产业塔的过程。社会愈发展，产业塔的层级愈多。
    （二）在人类文明演进的长河中，凭借科学技术的开拓与进步，产业塔最粗（最宽）的层级将逐次由下往上推移。图谱是□（古代）→△（近代）→◇（现代）→（未来）→○（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