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夺取黑海出海口和谋求巴尔干半岛霸权的斗争中,叶卡捷琳娜二世打出“解放”和“支援”的旗号,把自己打扮成巴尔干斯拉夫人和东正教徒的“救星”。她利用巴尔干人民反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残暴统治的强烈愿望,利用俄国同那里的斯拉夫人同种、同教的因素,力图把这一地区的民族解放运动纳入俄国对土扩张的轨道之中,即制定一个发动土耳其境内的斯拉夫、希腊臣民起来造反,以便为沙俄扫清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的卑劣计划。 1769年,在一次御前会议上女皇宠臣格·奥尔洛夫提出远征群岛计划,即发动周围各希腊部族、斯拉夫人反对土耳其人的计划[4](P440-441)。这个计划深得女皇赞赏,并于第一次俄土战争中将其付诸行动。俄海军驶抵希腊海岸时,俄军在陆上和海上大量散发传单,煽动半岛上的斯拉夫人和希腊人举行起义。俄力图通过希腊人、斯拉夫人的起义牵制土军力量,切断君士坦丁堡和爱琴海、地中海的联系,使俄军能顺利地向君士坦丁堡推进[3](P160)。虽然这个计划在第一次俄土战争中收效甚微,但利用希腊人、斯拉夫人和东正教徒反对土耳其统治的计划却日益酝酿成熟。 1777年,女皇和其宠臣波将金一起审查了征服土耳其的计划草案,并将奥尔洛夫的计划加以系统化。为表示实施这个计划的决心,于1780年撤销了反对此计划的外交大臣潘宇的职务。 1782年,叶卡捷琳娜二世正式抛出由波将金制定的所谓“希腊计划”。其主要内容为:建立依附于俄国的多瑙河口的达基亚王国;恢复君士坦丁堡的希腊帝国,并由女皇的孙子君士坦丁为皇帝。所有计划都以恢复斯拉夫人和希腊人的国家,反对异教徒和土耳其人为借口,充分暴露了沙俄利用这里民族矛盾来达到自己目的的阴谋。 当这个计划还处于萌芽时就有人给女皇戴上“希腊人的女皇的桂冠”[4](P442)。女皇为此十分得意,忘乎所以,在1779年给她第二个孙子起名为“君士坦丁”,希望他成为君士坦丁堡的主人。“1781年女皇下令铸造一枚纪念章,上面刻着小君士坦丁和三个有德行的女基督徒在波斯福尔岸边,其中一人指给小君士坦丁看一颗从东方升起的星星,显然想引导他走向圣索菲亚教堂”[4](P443)。这深刻地揭示了女皇想以巴尔干斯拉夫人和希腊人的“保护者”的身份向土耳其境内扩张的野心,同时也有助于我们对“希腊计划”的了解。 由于俄奥分赃不均,女皇实施“希腊计划”成为泡影,但利用斯拉夫人反对土耳其统治的手段却为俄国后代沙皇所继承。 四 1789年,法国爆发了震惊世界的资产阶级革命,这次革命不仅给整个欧洲的反动封建君主制度以沉重的打击,而且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使国际形势变得极其复杂。 作为腐朽的封建制度的保护者、地主阶级的总代理人叶卡捷琳娜二世,出于她的阶级本能,极其痛恨法国大革命,意欲置它于死地而后快,但同时又十分欢喜革命带来的对她有利的局势。女皇在外交上竭力装扮成一个武装干涉的挑动者和反革命同盟的组织者的角色,而不是直接干涉者。其阴险目的是利用法国革命的机会进行更大规模对土战争,实现自己既定的侵略方针。 当法国大革命刚一爆发,她就对瑞典改换了态度,竭力拉拢、劝说过去的仇敌瑞典来领导“反法十字军”。1791年叶卡捷琳娜二世与瑞典缔结军事同盟,答应以军船和士兵帮助瑞典去镇压法国革命。我们知道,正是瑞典在第二次俄土战争中对俄的进攻,才使俄国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这时双方战火硝烟未散,女皇就如此热心地规劝瑞典公开出兵干涉法国革命,定是别有用心。同时,她又极力怂恿和法国边境相连的普、奥尽快出面干涉法国。可见,她虽然打定主意要干涉法国,但法国距俄还很远,中间又有普、奥等封建君主国家做“防疫区”,所以她的策略不是自己动手亲自实施,而是借他人之手行自己之目的,即达到不出兵就能反对法国革命,又能将瑞、普、奥等国的力量从土耳其事务中转移出来,以便自己放手完成早已预定的目标。正如1791年女皇曾对她的秘书赫拉波维茨基说的:“我正绞尽脑汁促使维也纳和柏林宫廷干涉法国事务,……这里有许多说不出口的原因。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头绪,需要它们(普、奥)忙得团团转,不来妨碍我。” 法国从来就是土耳其的主要支持国,1789年以前,它为土耳其提供军官、士兵,并协同土军作战。土耳其也正是在法国的大力支持下对俄国的侵略进行顽强抵抗的。 法国大革命后,革命的浪潮冲击着法国,使它忙于内部斗争,无力再支持土耳其,这无疑给俄国在第二次俄土战争中取胜带来有利条件。另外,法国革命使英、法矛盾更加激化,二者都是土耳其的支持国和俄国对土掠夺的障碍,所以,这种情况正是俄国求之不得的。因此,俄国竭尽外交之能事,拉拢法国国民会议中的某些成员以图促使英法矛盾升级来从中渔利。为此,1790年俄副国务大臣奥斯杰尔曼给驻法大使西莫林指示,让他和国民会议重要成员发生联系,“促使法国武装起来,以便使英国感到恐惧”。为完成这个任务,俄国拨出大量进行贿赂的钱币。他们把希望寄托在米拉波及其朋友身上。但米拉波的早死和俄国政府对法国国王的公开支持和袒护,使俄国拉拢法国的目的未能达到。 可见,“法国革命的爆发给叶卡捷琳娜带来了新的时运”[1](P28)。她就是利用这个有利时机加紧进行第二次俄土战争,正是利用反对法国“瘟疫”的旗号,联合普奥对波兰进行了第二、第三次瓜分,筑起了名义上反对革命、实际上是对土作战的桥头堡。看来,那时俄国对法国的干涉行动,不取决于女皇对法国革命的仇恨,而乘机霸占土耳其才是主要原因。 五 两次俄土战争虽然给俄国带来许多好处,但远远没有达到女皇灭亡土耳其,建立沙皇格勒的目的。所以,她在晚年最后时刻还处心积虑地谋划大规模的侵土计划。 1794年3月20日,罗斯托普钦写信给俄国驻伦敦大使说:“……女皇希望战争,她坚持自己的目的,并想让报纸登满关于炮击君士坦丁堡的消息。她在自己的书桌前说过……要告诉土耳其人,她要进入他们的首都……”[4](P448)。就在这一年,她同她的宠臣祖波夫制定了一个重新对土开战的“印度计划”。该计划的主要内容是:“祖波夫必须带着两万士兵穿过整个波斯到达西藏,并在那里留下一支卫戍部队,然后折回,穿越安纳托里亚(土耳其亚洲部分--笔者注),攻占阿纳帕,并把君士坦丁堡同亚洲分开。这时苏沃洛夫要横扫巴尔干各国,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与他会师。叶卡捷琳娜二世则亲自率领海军,从海路抵达君士坦丁堡。”[4](P453)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最后灭亡土耳其的庞大的侵略计划。这个计划被如期实行了,祖波夫的军队在波斯进行了一系列军事侵略活动,但由于女皇的逝世才使计划半路流产。 综上述,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的俄国对外政策的重点是争夺欧洲霸权,而计划的核心是征服土耳其,对土耳其的瓜分和征服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俄国外交史的主要内容。如果说彼得一世是经过长期摸索,历经多次碰壁才最后确定了打开波罗的海大门为自己的主要外交任务,那么,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俄对外政策的主要特点是从始到终都坚定不移地把争夺土耳其,建立沙皇格勒作为自己外交政策的主要目的。不论是三次瓜分波兰,与普、奥结盟,实行武装中立,还是对法干涉,远征印度都服从于对土战争。可以这样说,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的俄国外交史是俄国对土耳其征服、掠夺的历史。俄国的争霸世界计划是从对土战争中奠基的。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3]北京大学历史系。沙皇俄国侵略扩张史(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波]卡·瓦利舍夫斯基。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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