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初,西德恢复主权和平等的另一件大事,即西德重新武装的问题上,阿登纳政府也是打着欧洲一体化旗号。当时东西方冷战正酣,德国是欧洲东西方争夺的焦点。西德的安全完全靠美国等西方国家的保护,而自己则是手无寸铁。这种状况当然是阿登纳政府十分担心的。所以,一方面是要美国等切实承担保护西德;另一方面是西德也必须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能确保安全。西德建立自己的武装虽然在西方已在不断地议论,而且北约建立一事本身的逻辑发展也必将导致西德的重新武装,但真要实行西德重新武装,却是一个十分敏感并引起人们强烈担心和反对的话题。因为欧洲各国人民不能忘记德国法西斯和军国主义的滔天罪行。法国作为德国近邻,其态度最有代表性。尽管阿登纳对于西德的重新武装毫无疑问是抱积极态度的,但阿登纳自然了解,国际上对德国军事力量的复活存在着普遍的、真正的担心,即使西德的盟国,也未必不存戒备。因此必须慎重行事,寻找妥善的达到目的的办法。其次,阿登纳也从德国军国主义肆虐的历史中吸取了教训,也不希望德国军国主义借尸还魂。德国国内反对军国主义、反对重新武装的呼声也是十分强烈的。在这种情况下,阿登纳为西德重新武装设计的道路,如同在煤钢工业方面一样,也是走“一体化”,即在“一体化”的框架中来争取重新武装。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阿登纳在8月份会见美英法三国高级专员时,一方面再次要求美国增加对西欧的保护,另一方面要求让西德建立机动警察部队,并表示支持丘吉尔在此前提出的建立一支有德国部队参加的欧洲军的建议,但是拒绝建立西德的国家武装力量。阿登纳写道:“下面三种因素影响我对重新武装德国这个问题的态度:1、重新武装的结果就是争得了主权;2、由于苏联在苏占区扩充军备而产生的安全问题;3、建立一个欧洲联邦。”[19]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路,当法国总理普利文提出建立欧洲防务共同体和有德国部队参加的一体化的“欧洲军”的建议后,阿登纳就“充分理解它的积极意义”,认为建设一支欧洲军“将意味着在争取达到欧洲一体化这一最终目的的道路上的一个重大进展”。而欧洲一体化“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德国政策的主要目标之一”。所以西德准备参加普利文计划,他还写道:“如果共同经营煤、铁和钢,又建立一支共同的欧洲军队,那我认为,这就给欧洲奠定了重要的基础。这样,德法两国之间的战争,即使在最有偏见的法国人看来,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因此建立欧洲军是“一劳永逸地消除德法两国敌对状态的最好办法”。[20]这是西德重新武装得以实现,主权和平等地位得以恢复的一个可行的途径。西德参加西欧防务的先决条件,就是与其他国家享有完全平等的地位。“同等的义务以同等的权利为前提”。[21]在随后关于欧洲防务共同体和欧洲军的谈判中,西德始终坚持的要求就是权利平等,待遇平等,非歧视原则,反对对德国实行单方面的歧视,同时要求全面调整西德与三大占领国的关系,结束占领制度,最大限度地恢复西德的主权和平等地位。于是1952年5月26日和27日先后签订了调整三大国与西德关系、恢复西德主权的“契约性协定”和建立一体化欧洲军的《欧洲防务共同体条约》,规定西德在一体化欧洲军的框架内重新武装。它的主权和平等地位也在尽可能大的程度上得到满足。后来,法国虽在1954年8月否决了欧洲防务共同体条约,但西德恢复主权重新武装却以新的方式在1955年得到实现。其结果是再也没有一体化的欧洲防务共同体和欧洲军,德国得以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和总参谋部。只受北约“一体化”军事机构的统帅和西欧联盟的某些约束。这对于西德来说,是与欧洲防务共同体的欧洲军相比限制更小、自主程度更大的一种安排。这也说明,当时要在欧洲一体化方面进一步迈进到涉及政治和军事领域的条件尚不成熟,并不是西德放弃了西欧联合和德法和解政策,在法国否决欧洲防务共同体后,西德政府决定“必须保持至今奉行的欧洲政策”,否则“德国和整个西欧就不能得救”,并发表一项决议,声称:“同一切愿意实现欧洲统一的各国人民一起,并在一切与此相适应的范围内继续执行欧洲统一的政策”。“进一步商讨军事一体化问题”。“恢复主权”和“一视同仁地参加西方防务”。[22]从以后的情况看,西德的确并未放弃西欧联合的政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