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2月,斯大林的坦克跨过了奥德河,罗斯福的战舰直逼马尼拉,邱吉尔的军队迈向莱茵河。2月4日,为了商讨最后的战役以及战后的世界格局,三巨头来到了雅尔塔。2月11日举世瞩目的雅尔塔公报发表:“我们在克里米亚会晤,重申我们共同的决心:在今后的和平时期中,一定要保持和加强在这次战争中使联合国家胜利成为可能和确定的在目标和行动上的团结一致。” 雅尔塔协议在日后引起了长久的争论,因为它并无约束力,因为在其并未公诸于世的一份绝密材料中,三强国在侵犯着其他国家,特别是参战国中国的利益。但这其实不足为奇。雅尔塔就是商讨二战后东西方势力范围的第一次预备会议。一个强国可以过后不遵守约定,一个弱国却注定不会受到邀请参与瓜分。雅尔塔所展望的和平就是二战军事力量的新的均衡。 鸽子的误会 1949年毕加索出席一个会议,应邀匆匆为会议画了一只鸽子。以后这鸽子就成了和平的象征走遍全世界。而画家却哑然失笑,他说:“这是误会。”他养了一辈子的鸽子,深知它们是残忍、自相啄咬的动物。当然这只是关于鸽子的误会,毕加索本人是个和平主义者,他决不认为人性如同鸽子。然而有人却说,人类正是象鸽子一样好斗,因而战争将永远追随着它。 二十世纪又一位伟大的人物圣雄甘地决不能赞同这一声音。这位以非暴力的方式为印度的独立奋斗了一生的老人说:“除了真理没有别的上帝。实现真理的唯一办法是非暴力。要同无所不在的真理见面,人们必须爱护最卑微的生物,一如爱护自己。自我纯洁的结果必使周围的环境也变得纯洁。”然而具有嘲讽意义的是,二战结束后不久,这位非暴力主义者就死于暴力之暗杀。 爱因斯坦说:“甘地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政治天才,他指出了该走之路。”但是爱因斯坦却自白他自己不是一个绝对的和平主义者,他说:“我反对在任何情况下使用武力,但在碰到一个以消灭生命为目的的敌人时则要除外。” 和平主义能够抵抗暴力吗?而军力间的一时均衡又能够最终消弥暴力,走向和平吗?--这是二战以后伟大智者间的对话。 军备平衡中的和平之门 然而二十世纪后半叶的历史几乎根本没有理会这些理想以及其间微妙的差别,就迅速地遵循着雅尔塔的逻辑--在划定势力范围与寻求军备平衡中打开和平之门。 二战结束后仅仅三年,斯大林卷地毯一般把东欧变成他的卫星国,构成了与西方自由世界对峙的共产主义阵营。两大营垒之外尚有伊斯兰世界、黑非洲、东南亚,铁托的南斯拉夫以及60年代后的中国。但两大阵营与意识形态交织在一起,为战后的世界奠定了秩序。 冷战与军备竞赛开始了。截至1985年,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共有军队540万人,坦克2万辆,航空母舰15艘,巡洋舰14艘;华沙条约组织共有军队640万人,坦克5万辆,航空母舰3艘,巡洋舰25艘。美国有核弹头12000余颗,苏联有10000余颗。两大营垒间的对抗,从柏林墙到三八线,从古巴导弹危机到越南战争、阿以战争。全世界都笼罩在冷战的阴影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局部战争时有发生,似乎是冷战制约了世界大战,为更多的地区带来了和平。 尼克松讲述了1976年他第二次来到北京与毛泽东的谈话。他说,毛泽东向他提出了一个要害的问题:“和平是美国的唯一的目标吗?”没有一个思想深刻的政治家敢做肯定的回答,因为他必须为他所理解的尊严与正义留下重要的位置。 冷战带来了和平,但它没有给同一营垒中的每个民族、每个公民留下尊严。均衡能够持久吗?冷战能够缓和吗?世界可以失去两极中的一极吗?均衡打破后会怎样?从汤因比到基辛格,从查诺丹玛斯到现代预言家们,没有一个人预见到雅尔塔时代的终结、东方帝国的覆灭已迫在眉睫。 失衡的世界 1989年2月,经历了9年的冲突后,波兰政府与团结工会坐到了圆桌前,雅鲁泽尔与瓦文萨的见面语是:“山与山不会面,人与人常相逢。”6月4日大选,团结工会获胜。 9月22日匈牙利更改了国名。 11月9日柏林墙倒塌。东西方的分界线不复存在,世界离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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