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都铎王朝时期（1485—1603）起，英国不仅积极发展商业和对外贸易，而且重视发展制造业。如果说重商主义使英国走上了商业强国之路，那么民族制造业则造就了英国的工业大国地位。工业革命期间，英国以蒸汽动力和现代工厂制为核心，建立起完备的机械大工业和制造业体系，促进了经济快速增长。至19世纪中期，作为最早完成工业化的国家，英国开始主导世界市场，实现了其工业产品的全球扩张。
    制造业体系较为完整
    中世纪晚期以后，英国以盛产优质羊毛而闻名欧洲。14世纪，每年的羊毛出口量约为7000吨，大部分输送到毛纺织业发达的弗兰德尔地区（今比利时和法国北部）。到15世纪中期，英国羊毛出口量下降了五分之四，主要原因在于英国开始重视和扶持本国毛纺织业，逐步限制和禁止羊毛出口。16世纪，英国毛纺织工业发展迅速。至17世纪晚期，毛纺织品成为英国的主要出口品，在欧洲市场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工业革命以前，毛纺织业已成为英国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奠定了英国迈向制造业大国的基础。
    18世纪初，英国已经建立起较为完整的制造业体系，主要产业有毛纺织业、棉纺织业、亚麻制造业、丝织业、建筑业、煤炭业及金属制造业等。18世纪大部分时间里，英国制造业的主导产业为羊毛纺织业，金属制造业尚属新兴产业，在出口中所占份额不大。例如，在1700年英国出口产品中，85%的份额由毛纺织产品主导，金属制造业产品仅占出口总额的3.2%。不过，金属制造业发展很快。1750年，毛纺织品占英国总出口额的61.9%，金属制造业出口占比上升至9.2%，成为第二大出口产业。
    早在工业革命前，伯明翰和谢菲尔德地区就以发达的金属制造业闻名欧洲。伯明翰享有“欧洲小玩意店”的美誉，成为欧洲制造业界的传奇，其金属制造业以制枪业和五大奢侈品行业闻名，即钮扣、小工艺品、黄铜物件、珠宝和镀金商品。当时，英国金属制品畅销国内外，尤其在欧洲大陆颇受欢迎。面对汹涌而来的“英国造”产品，欧陆各国纷纷颁布禁令，阻挡英国商品对本国产品的冲击。例如，1740年，法国政府颁布法令，禁止进口英国铜制品。1760年，西班牙也明令禁止进口伯明翰的金属制品。为了与欧洲大陆国家的进口禁令进行对抗，英国金属产品一度走私泛滥。
    工业化推动经济腾飞
    18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工业革命在英国迅速展开，将前工业化时期的制造业发展为现代大工业。一系列产品的重大革新与发明，例如棉纺织业的机械化、冶铁业革新、蒸汽动力的改进与创新等，构成了英国工业化的核心。自80年代起，英国经济增长迅速，经济结构发生巨大变化。70年代，英国的棉纺织业、建筑业、煤炭工业和钢铁业产值占整个制造业产值的23.5%。到1801年，四大工业部门产值已经占到整个制造业产值的46.5%。18世纪80年代后，棉纺织工业品出口第一次成为英国经济发展强有力的“发动机”和新的经济增长点。1780—1800 年，英国出口增长主要由棉纺织品带动。1805—1807 年，棉纺织品出口额占总出口额的66%，取代了传统的毛纺织品，成为第一大出口产业。
    煤炭与蒸汽动力在工业领域的广泛应用，真正让英国经济实现腾飞。从1800年英国工业各部门装备蒸汽机动力的比重来看，矿业和采石业使用蒸汽机动力的企业有1064家，占比48.6%；纺织工业使用蒸汽机的企业为469家，占比21.4%。在所有制造业部门中，使用蒸汽机的企业有906家，占比41.4%。制造业的不断机械化，推动了英国工业生产能力的巨大增长。19世纪初期，英国以强大的工业制造和创新能力引领现代制造业潮流。1851年在伦敦水晶宫举办的第一届工业博览会，标志着英国登上“世界工厂”之巅。
    重视技术发明创造
    进入近代以后，英国先后击败西班牙、荷兰、法国等殖民国家，确立了海洋霸权地位，并率先启动工业革命，建立起完备而发达的现代工业和制造业体系。这一切都与英国政府长期以来重视与支持制造业密切相关。
    早在专制王权时代，英国政府就大力发展制造业，尊重科学、技术创新与发明。作为较早保护技术发明和专利的国家，英国议会于1624年颁布第一部专利法，即《专利权法》。专利制度的实施不仅保护了知识产权，而且鼓励技术创新与发明，有力推动了制造业技术的进步和经济发展。1688年光荣革命后，英国政府更加重视技术创新和发明，18世纪是技术革新和专利不断涌现的时期。以纺织业技术革新和专利发明为例，1760—1769年，纺织业技术革新数量急剧增长，达296项，申请专利92项。1786—1805年，全国技术革新达437项，申请专利272项。
    工业革命时期，英国成为名副其实的“创新之国”和“专利之国”。17世纪晚期以后，英国上层社会对亚洲棉纺织品和瓷器等奢侈品的巨大消费需求，极大刺激了欧亚贸易的发展，也推动了英国本土制造业的技术革新。英国学者马克辛·伯格认为，中国的瓷器、印度的印花布等奢侈品在英国经历了引进、仿制和创新的过程，最终在工业革命中完成“进口替代”。据统计，1700—1820年，英国仿制亚洲商品专利申请件数不断增加，如陶器和陶艺釉技术专利7项，上漆技术13项，印花、亚麻等纺织技术专利48项。18世纪中期以后，英国陶瓷业快速崛起，给清代中国的外销瓷器带来极大冲击。
    从英国成长为制造业大国与工业强国的历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发达的制造业是兴国之器、强国之基和立国之本。制造业强大与否，直接关乎民族兴衰。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8世纪英国‘消费革命’研究”（15YJA770001）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菏泽学院社会科学系）
    (责任编辑：刘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