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科小组首要任务是扩大组织,发展成员,掌握日军布防和动态。初春的一个下午,杨奠坤约新发展的成员庄紫封与王东周会面。庄紫封左手拿着两本书,从同发源百货商场向偏脸子方向走,走到十五道街口,远远看见杨奠坤和一位精干的男子迎面走来。那名男子穿半旧雪花呢大衣,戴着平顶皮帽,眼睛炯炯有神,注视着庄。杨奠坤告诉:“这是老王同志,你们谈吧……”王东周同庄交换了一下眼神,说:“跟我来。”便向道里公园(即现在的兆麟公园)走去。王东周与庄紫封商定,首先建立起通信联系网络。当时,哈尔滨一中有个公共放信处,放的都是学生来信,庄紫封拟定了几个假名字,凡有外埠来信交换情报,就寄到那里。庄紫封取走以后,交给王东周、杨奠坤处理。 过了一段时间,王东周把一位赵先生介绍给庄,约他到南岗大直街电车终点站石头房子见面。赵先生瘦高,脸色微黄,原是警官学校毕业,现在铁路工作,出言谨慎。二人约定:以后每周二下午下班都在石头房子见面,赵先生把搜集到的情报和外埠来信交给庄紫封,庄再转交出去。杨奠坤陆续又介绍陈鸿钧、张学彦、李丙五、张之伦、张逸仙等一批共产党人和爱国志士参加国际情报组织。本是生意人的张逸仙在九一八事变之后,毁家纾难,变卖家产购置枪支弹药,和一批爱国志士组织了“抗日救国第十一路军”,任总参议。军事斗争失败后,去关内找过当时的国民政府,失望而归,与杨奠坤联系以后,铁心抗日。经过一番努力,特科小组在哈尔滨建立起多处秘密联络点,一个系统的情报网络初步形成。日本关东军在哈尔滨的一举一动,都在特科小组的监视之中,也都在共产国际和远东苏联红军总部的掌握之中。 1934年春天,杨奠坤与张逸仙、阎荆璞等5人秘密去苏联,到莫斯科郊外一所秘密学校学习。校长缪勒尔似乎是德国人,学校教官大都是苏军现役军官,学习课程包括军用化学、汽车驾驶、爆破、射击等等。为了保密,苏军教官给他们每人都起了一个好听的俄国名字,杨奠坤取名“瓦尔德尔”、张逸仙名为“古斯塔夫”、阎荆璞名为“马克斯”、刘士恒名为“魏利”等等。学习结束时,已是冬天,杨奠坤等3人已先期回国。张逸仙和学员老浦一组,计划偷越国境返回。他们登上西伯利亚大铁路火车,在隆冬里跑了好多天,到达满洲里附近中苏边境。下了火车,寒风刺骨,像刀子似的扎脸。苏联红军给他们发了皮大氅、毡靴。那毡靴直穿到大腿根,人好像是被架到了半空中,走起路来像是踩高跷。 休息3天以后,苏联红军士兵领着他们去边境看地形,告诉他们应该怎么走,大约到对面扎赉诺尔车站的时间。半夜11点,张逸仙和老浦出发,苏方又给他们发了御寒的烧酒,一位军官交给他们一只信鸽,约好到扎赉诺尔放飞回来。苏联士兵持枪直送到不能再前进的地方,才握手珍重道别。两个人在漆黑的夜间,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边境枯草地上艰难跋涉,走了10多里路,一道未冻实的小溪横在面前。张逸仙“咔嚓”一脚踩破了冰面,陷入水中,拔出腿来,已经变成了一只冰靴子,顿时浑身冰冷,冻得牙直打颤。可此地空阔无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无法脱靴整理,只好拼命往前跑。一直跑到天蒙蒙亮,登上一座小土山,见不远处有一所红房子,以为是扎赉诺尔,便放飞了信鸽。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一点也不假。明明已经看到了红房子,可是怎么走也不到,一直走到上午10点,才接近那所红房子。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扎赉诺尔车站,居然是“满洲国”国际警察派出所!这还得了,这不是往死里送吗?幸好日本人没设瞭望哨,还没发现他们。两人扭头拼命往回跑,虽然又乏、又饿、又渴、又累,也不敢松一口气,直跑到下午两点,回到大荒野地,才觉平安。正想喘口气,一眼看见草丛中有一具已经发黑的尸体,顿时毛骨悚然,又赶紧再跑,直跑到太阳落山,才跑到火车站。到跟前一看,这里哪是什么扎赉诺尔啊,这已经是扎兰屯火车站了。在慌乱中,他们懵懵懂懂地越过了扎赉诺尔。稍事喘息,回到哈尔滨。张逸仙右脚3个脚趾头已经发黑,只好到医院做手术。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