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音 西路军女战士当时大多只有20来岁,成了“女俘”后,除部分被马步芳活埋外,有的被强奸,或者分给部下做妻妾丫环,有的被转卖多处。这些女性所遭遇的,无法详述。 如果可以在“牺牲”跟“当俘虏”之间选一个的话,我们情愿选择牺牲,没人愿去当马家军的俘虏。 参军的时候,我们就抱定了决心,生是共产党的人,死要做共产党的鬼。可命运偏偏让我们做俘虏,而且要让我们给马匪当老婆。 一天早上,敌人把我们100多个女红军押出来,排成长队。先是马步青训话,假惺惺地说什么国共合作了,要释放在押的红军,给我们“自由”,接着由副官当场宣布了第一批“获释”名单。 被点名的几十个人慢慢走出来,我也在名单里面。被俘虏一年多了,谁不想早点出去回到革命队伍中去啊!可我们不知道马步青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突然,副官从兜里掏出一把纸球,猛地往空中一抛。顿时,院中的马家军乱作一团,趴在地上抢纸球,没抢上的捶胸顿足,抢上的一个个嬉皮笑脸地来到女战士身边,又拉又扯。我们这才明白,“获释”就是把我们分配给马匪当小老婆。我们肺都气炸了,和敌人扭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骂,“要砍就砍,要杀就杀,绝不给这些畜生当老婆!”“我们是来革命的,不是给这些畜生当老婆的!” 分到的拉不动我们,就两个人拉一个,拖上就走了,你说怎么办,哭的哭,拉上走的走了。我被分配的一个马匪,是管伙食管米管面的。那是马匪,跟我们势不两立的敌人,手上沾满了我们红军战士的鲜血。那是牲口,不是人。那个人根本近不了我身边…… 有的女人漂亮一点,马匪男人对她好。我脾气倔得很,拼命想办法逃跑,逃一回,抓一回,打一回,这马匪回回把我往死里打,左腿上面一刀,下面一刀,右腿这里一刀,都是他拿刀戳的。打我的时候,皮鞭、木棒,拿起来就打。 我一颗眼泪都没淌,直直地站着,老子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我怎么能对他好呢?他是个坏人,我是个好人。我只有受着,什么话都不说。 我四次逃跑,但没有一次成功。 也有人成功跑出去的。我们的团长王泉媛,是王首道在长征路上结下的妻子。被马家军抓去后,分配给马步青的工兵团团长马进昌当小老婆。她也宁死不从,1939年3月,马进昌的部队换防,王泉媛借机逃出虎口,奔向兰州。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兰州八路军办事处,可是迎接她的是当头一盆冷水,浇得人冰凉:组织上不要。 当时对西路军被俘人员的规定是:一年归来收留,两年归来审查,三年归来不留。 你想想看,生生死死走过多少遭,终于逃出来找到了组织,可是组织的大门却对你关上了,那有多伤心啊。 国共合作期间,周恩来就西路军战俘惨遭虐待的状况,多次跟蒋介石交涉,马步芳迫于压力,放松了对战俘的看管,一些伤残的战俘就地遣散。我历经九死一生,最终活了下来。 我重新获得自由的时候,组织也不再收留我,我流着眼泪,只想对组织说一句话:“我李文英永远是党的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