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史研究的繁盛与资料易得有关 文汇报:上海史研究在资料方面的特色是什么?你们会特别倚重哪些资料? 熊月之:上海跟其他城市有一个很大的不同是资料多元。除了中文的本土材料,包括传统的方志之外,上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传统——上海原有两个租界,在数目字管理方面、档案方面,积累了相当丰富的材料。这些材料不光保留在上海的档案馆、图书馆,还保存在英法美日等国,这就可以让人们对历史有多重角度的解读。 那么多的国际学者会重视上海,不光是因为上海作为一个城市的重要地位,还有一大原因是有关上海的材料容易获得。在美国做一个博士论文,如果材料不充分,你会觉得论文很难写。相对来讲,做上海的论文,材料容易收集。像报纸,相当于一个城市的日记。上海有《申报》《新闻报》《字林西报》,哪个城市有那么多的报纸?这也就是为什么上海史的研究比中国其他城市的研究丰富得多。 高纲博文:日本学者搞历史研究,非常重视史料和资料的作用。上海史研究会能够取得这些成果,主要有两个因素:一是大量利用史料,包括上海档案馆、图书馆的资料,我们都能够自由地利用,每到放假或休息时,就经常来上海查阅。二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和中国学者的互动增多,通过和他们的交流,了解了很多大家共同关心的话题,以及一些新的视角。在中国学者不断取得成果的刺激下,我们的研究欲望也被带动起来了。 毕可思:上海有非常丰富的史料记录,英国和美国也有很多材料,所以总是可以找到故事,继续探索。上海在中国近代史领域地位显赫。正如之前有人说的,凡是在中国发生的事情,总是最先在上海发生。 作为一个外国人研究上海史,我的优势就是可以用英国的档案,知道怎么去找,如英国政府、外交部的档案,以及公司档案。我自1988年起就开始研究上海,当然我不像熊月之先生知道得那么多,也不能和会上其他更年长更聪明的同仁相比,但我知道的也不少。作为历史学家就是要和档案打交道,了解档案,写出最有趣的故事,公正对待材料,写出和它相称、真正还原它地位的历史。 我还有一个大计划。我们现在找到一些祖上在中国工作生活的英国家庭,借来他们私藏照片,扫描了以后免费公开地放到网上。这个项目叫作“中国历史照片”(http://hpc.vcea.net),现在大概有1万张照片。很多都是在上海、香港、北京拍摄的。所以现在,除了利用档案之外,我们也自己创造档案。 文汇报:可否请您介绍一下您个人或所在机构目前的研究重点? 熊月之:任何历史研究都和国际国内大形势有关。我们以前的研究,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研究,会比较多地关注帝国主义侵略、传教士活动情况,这些当然也是关键议题。但是今天会关注的就是: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文化如何发展,在城市和乡村的关系上,过去、今天是怎样。其实我今天谈的问题(上海的穷人)就跟社会发展现实有关,我没有讲农民工,但这实际上就是农民工的问题。 毕可思:我在会上作报告的这篇,讲19世纪中叶的一个大高个(詹世钗)在世界各地展示自己的故事,还不知道最后写成什么样子,也可能是更大的娱乐业全球化背景下的一个小故事,一段社会史吧。我找到这位巨人,说服同事这是个有趣的题目,这么做也是公正对待他——在人们看来,他就像个怪人,借此谋生,但他也是一个人,有老婆、有孩子、有情感。我所要做的就是忠实于他。 历史学家总是希望为一个大题目找到一个小切口,找到一个理解它们的方式,问对问题。每个人的切入点不一样,有些研究者是从小人物身上切入。现在英国流行的是社会史、文化史,经济史也很流行,反而对精英的历史不是很有兴趣。不过这些兴趣也是会来来回回不断变化的。 文汇报记者 李纯一 于颖 (感谢上海社科院历史所葛涛研究员的翻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