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文通与蒙季甫的学术佳话 顾颉刚的批语在蒙季甫《商君书校读》第二册扉页上。那么,蒙季甫何许人也?从《蒙文通先生年谱长编》中可以得知,“先生堂弟蒙季甫(一九零八—二零零八),又字吉甫,其父蒙安国与先生伯父蒙公甫、父蒙君弼是亲兄弟,故季甫先生与先生是叔伯兄弟”。 蒙文通不仅慧眼识才,还十分器重蒙季甫,把他带到北京,为他提供充足的学习条件。在蒙文通的指导下,蒙季甫学有所成,发表文章数篇。现可以收集到的著述主要有《国专月刊》1937年第2期发表的《儒家政治思想之变迁》、《图书集刊》1945年第6期发表的《月令之渊源与其意义》,以及收入蒋礼鸿《商君书锥指》一书附录的《商君书说民弱民篇为解说去强篇刊正记》。值得一提的是,“蒙文通先生著《儒学五论》他竟对其中两论提出重大修改补充意见,蒙文通先生大惊!” 蒙季甫在一篇纪念性文章中深情地写到,“蒙文通先生是我堂兄,也是我的老师。当我还在青少年时代,他见我虽家贫失学务农,但还喜欢读书,便开始把我引向学术道路。”这种亦师亦兄的关系,早已超越血脉相连的兄弟亲情,称得上学术史的佳话和典范。 七七事变后,日寇对蒙文通威逼利诱,他毅然带着亲属返回四川,受聘四川大学教授,兼四川省图书馆馆长。蒙文通提醒研习经学的蒙季甫,今古学派不能“单纯从经学可以得到解决”,“要在先秦诸子中下一番功夫”。蒙文通“经子互补”的学术方法,正是此后蒙季甫关注法家学说的理论依据。顾颉刚在未刊批语中提及“时季甫正集商君书各种版本作校读一书”,大概是受蒙文通启发研读先秦诸子的学术实践。 现存三册的《商君书校读》手抄本,应是蒙季甫收集商君书各种版本校读的学术成果,遗憾的是第一册已经亡佚。在受聘齐鲁大学国学所时,顾颉刚“时与蒙文通接席”。据蒙文通之子蒙默口述,蒙文通“也在齐鲁大学教书”;此外,“星期六下午他就到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去了”,“星期天下午就回城里面来”,因为齐鲁大学每周六有个座谈会。在与顾颉刚的接触和交往中,蒙文通必然向顾颉刚提及和推荐过蒙季甫,并且后来结识。因此,顾颉刚才会多次主动向书店推荐蒙季甫的书稿,但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学术史不容遗忘 晚清以来,诸子学复兴呈如火如荼之势,法家学说亦是如此。民国时历史学家常乃惪便宣扬“中国的起死回生之道,就是法家思想的复兴,就是一个新法家思想的出现”。 “评法批儒”运动使得《商君书校读》被重新发现。此时顾颉刚被征询此稿,其才重见天日。由此,顾颉刚在书稿扉页上题写了上述那段批语。20世纪30年代,蒙季甫收集、整理和校对《商君书》,正是在蒙文通的指导下,为深入了解经学的今古文学派问题,扩展至研习先秦诸子的实践。也就是说,《商君书校读》的撰述旨趣,并非是为研究《商君书》而研究《商君书》,乃是以“经子互补”的方法扩展和深化经学研究。然而,由于“评法批儒”此书稿才被重新发现。大概,这就是顾颉刚“难息此久之”的缘故。 遗憾的是,这部书稿随后再次被人遗忘。《商君书校读》首页有顾颉刚的批语,正文内容以小楷字体书写在“私立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稿纸”上。这部手稿的学术价值自待以后专家研究,本文仅以顾颉刚批语钩沉相关的历史记忆。 这段被遗忘的学术史不仅是一部书稿的命运史,也是一段学术交谊史和社会变迁史。手稿既有蒙季甫一心向学术的心血和蒙文通一心指导的心血,也有顾颉刚先生一心推荐的心血,堪称学术交谊的结晶。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历史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