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道是武士阶层的道德律令,要求武士将“忠”“诚”“义”“勇”铭记于心,即便以血死谏,也要坚守对天皇的忠贞。日本以武立国,“一切以武断为治,无暇文字”(《日本国志》第781页)。“武士的本性充满杀伐和武力扩张倾向。”(冯天瑜:《日本对外侵略的文化特质》)武士道熏染了日本的民风民气,给近代日本国民心态打上了尚武、嗜杀的底色:如戴季陶指出,“仇讨杀人”和“切腹自杀”是日本国民欣赏武士杀伐气息的表现,“许多人以为这复仇的事实是日本人最高尚的精神,是日本人最优美的性格”(《日本论》第285—286页)。周作人也警觉到,日本国民对武士的“自画自赞”无异于对侵略的认同,“这种武士道的崇拜者,他们并不很限定是哪一职业,……他的思想是通俗的侵略主义。”鲁迅甚至认为中国人“较之日本人或西洋人,脸上总欠缺着一点什么”,这就是“兽性”(《而已集·略论中国人的脸》,《鲁迅全集》第3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43页)。当侵略成为尚武的应有之义,“爱国”就“只限于对外打仗”,因而“对国家的名誉仿佛不甚爱惜。”(《周作人论日本》,第7页、第21页)他进一步警醒国人,日本早已把“中国看作日本的领土,他是到殖民地来作主人翁的,来对土人发挥祖传的武士道,于是把他在本国社会里不能施展的野性尽量发露”。 中国近代多位学人曾观察到,尚实进取是日本国民的一大特点,这种行为取向与觊觎他国的野心相遇,很容易导致对外侵略战争。日本人的尚实与中国人的尚虚对比鲜明。辜鸿铭认为,“如果拿现代中国和日本相比较的话,中国人只是口头饶舌,而懒得去做,日本人是口头上不怎么说,但却认真地付诸行动”(辜鸿铭:《辜鸿铭文集》下册,海南出版社1996年版,第295页);鲁迅更是尖锐地指出,中国人善于“做戏”,而日本人“做事是做事,做戏是做戏,决不混合起来”(鲁迅:《二心集·新的女将》,《鲁迅全集》第4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338页);而郁达夫则认为,这一实一虚或许正是“中日两国一盛一衰的病源脉案”(郁达夫:《日本的文化生活》,载《宇宙风》第25期,1936年8月)。 拿来主义是日本尚实的重要表现。如胡适指出,日本人有“善于模仿的绝大长处”,而“创造只是模仿到十足时的一点点新花样”(胡适:《胡适文集》第5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385—387页)。郁达夫也认为日本文化“虽则缺乏独创性,但它的模仿,确实富有创造的意义的。”(《风雨茅庐——郁达夫回忆录》,第45页)而李大钊则认为,“日本无固有文明之国也,其于调和东西之文明,介绍东西之文明,吸收东西之文明,最易奏功。”(李大钊:《李大钊文集》上册,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254页)而正是在学习西方和现代文明的历程中,造成了中日两国不同的近代命运。 (作者单位:三峡大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