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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8位直接在主力舰上服务的外籍雇员，在黄海大战中与北洋水师官兵同仇敌忾，忠于职守，不避炮火，英勇作战，“定远”管炮尼格路士、佘锡尔英勇牺牲。汉纳根、阿壁成、马吉芬、哈卜们4人重伤。8人中无一人脱逃，无一人怯懦，充分体现了这些外籍雇员的素质和敬业精神。如尼格路士，在黄海海战中，发现舰首管理火炮者受伤，疾趋至船首，代理职务指挥战斗。当他发现军舰舱面被日军炮弹击中燃起大火，又不避危险奔去舍身救火，不幸在救火过程中被日倭炮弹击中牺牲。佘锡尔在舰上被炮击重伤，但他依然不下火线，继续战斗，最终与舰殉难牺牲。又如阿壁成，在战斗中双耳均被炮弹震聋，但他毫不畏缩，依然在舰上往来救火。汉纳根职务最高，他是李鸿章特派到北洋水师任总教习兼副提督，参与指挥黄海海战。汉纳根出身于德国贵族军人世家，为德国陆军尉官。1879年退役后经天津海关税务司德璀琳介绍至中国天津武备学堂任教官。从此受到李鸿章的注意，聘为军事顾问，参加了北洋水师的建军过程，如他曾奉李鸿章之命往旅顺口，查勘修建炮台、船坞，并先修建了黄金山炮台，后又负责修建威海卫炮台工程，但曾被英国人泰莱（戴乐尔）指出布局设计存在缺点，即内陆炮台的保障不到位，不仅利于敌人进攻，一旦被敌人夺去港内舰队和刘公岛基地还极易被敌炮击。 在威海卫岸防炮台完工后，汉纳根即返回德国，再来天津时欲与德璀琳之女完婚。听说日本在朝鲜不断向中国挑衅，便向李鸿章请命至朝鲜观察形势，李遂同意他乘“高升”号去牙山前线。但据说汉纳根实际上是受李鸿章委托去牙山指导清军修筑炮台，以应付日倭发动的战事。日倭后来有调查报告来佐证汉纳根并非以“私人名义”搭乘“高升”号。1894年7月25日，丰岛海战中，汉纳根在“高升”号上与日倭“浪速”舰大尉人见善五郎谈判，坚持“高升”号要回到原出发港口。“高升”号被日倭“浪速”号击沉后，汉纳根落水游到丰岛，又乘渔船到达仁川港，说服一艘德国军舰“伊尔达”号开赴丰岛，营救了落水后游到丰岛上的200多名清军官兵。此后，他被李鸿章授以北洋水师总教习兼副提督之职，在黄海海战中协助丁汝昌指挥战斗，被日倭炮火击成重伤。 以此来看，北洋水师外籍雇员，由高至低，不仅未忝职守，在对日海战中，英勇作战，非死即伤，无愧他们自身的军人称谓。 不可否认，他们对北洋水师的建设起到重要作用，不仅在平时承担舰队和部队训练，包括技术兵种训练，乃至练习舰训练和平时操练教育，更有直接负责军舰具体部门的操作，在战时更是不惧炮火，将生命置之度外，直至英勇牺牲，这理所当然应该受到我们的尊重与纪念。 值得说明的是，参加黄海海战的幸存外籍雇员，之后还撰写有关回忆，分析得失，为研究甲午海战提供了较为珍贵的史料。曾在黄海海战中负重伤的“镇远”帮办管带马吉芬在战后撰文回忆失利原因之一，即是弹药供应严重不足。他指出，在海战结束前半小时，“镇远”舰305毫米口径主炮的爆破弹全部发射完，仅余15发穿甲弹；而150毫米口径炮的148发炮弹也全部告罄。据他了解，“定远”炮弹使用的状况亦是如此。他不无沉痛地写道：“如果再过30分钟，我们的弹药将全部用尽，只好被敌人制于死命”。马吉芬认为作战舰弹药不足的责任应由天津军械局负责，是贪污腐化所致。而供应弹药的天津军械局总办即为李鸿章外甥张士珩。汉纳根曾受命办理舰队催办补充弹药，是在黄海海战前半个月。但据最新史料发现北洋水师弹药统计档案，天津军械局已向北洋水师发货供应足够的弹药，极有可能是没有全部上舰而置于威海卫基地仓库中！ 在海战中亦负伤的“定远”帮办副管驾戴乐尔在战后也著有《甲午中国海战见闻记》，记述了中国海军官兵的英勇，给今人留下研究甲午海战的宝贵资料。他对威海卫岸炮利弊的分析，实践证明很有见地。 汉纳根的职务高于马吉芬，他所发现的问题当然更具全局性视角。他负伤后曾向李鸿章建议，黄海海战中失利的重要问题之一是：“中国海军近八年中未曾添一新船，所有近来外洋新式船炮，一概乌有，而倭之炮船，皆系簇新，是以未能制胜。”当然“未能制胜”的原因决不仅仅是未添“新式船炮”，但这确实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因而汉纳根据此建议迅速向德、英等国购买“快船”，聘请外籍人员，新旧合成，重新组建。但清朝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而且迅速裁撤了北洋水师的建制，汉纳根怏怏离开了他曾付出心血的北洋水师，本来他还想要求清朝政府同意他去出任新建水师的提督，这个梦想也一同化为了泡影。 汉纳根虽然离开了北洋水师，但却没有离开中国的土地，这个身上流淌着普鲁士军人世家血液的前德国陆军低级军官，又开始为清朝军队绞尽脑汁规划了整套训练新式陆军的整军方案，这套训练方案最后应用到了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新式陆军上。 需要指出的是，在甲午海战中，还有6位洋雇员在北洋海军服务，他们是摩顿（“利运”号管驾）、卢义（“图南”号管驾）、士珠（“海淀”号管驾）、惟柏（“仁爱”号管驾），以上均为英国籍，还有两位美国籍雇员毕利腾（“新裕”管驾）、温苏（“镇东”管驾），虽然这六人并未直接参战，但对于战时运输物资却作出了很大贡献，李鸿章鉴于他们的出色表现曾向朝廷奏奖以示表彰。 历史永远铭记着甲午海战及威海卫保卫战、陆地战斗牺牲的北洋水师和陆军将士的英灵：邓世昌（“致远”管带）、林泰曾（“镇远”管带）、林永升（“经远”管带）、陈荣（“经远”帮带大副）、陈京莹（“经远”二副）、黄建勋（“超勇”管带）、陈金揆（“致远”帮带大副）、林履中（“扬威”管带）、杨用霖（“镇远”护理管带）、丁汝昌（水师提督）、张文案（北洋护军统领）、戴宗骞（陆军威海统将）、沈寿昌（“济远”大副）、黄祖莲（“广丙”大副）、刘步蟾（右翼总兵）……以及英勇牺牲的甲午海战数千名没有留下名字的海军水兵和陆军士兵。 历史同样也应该铭记在黄海海战中与中国北洋海军官兵英勇抗倭的8名外籍勇士，因为在北洋海军被炮火硝烟熏染的军旗上，也有他们的鲜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