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 二、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三、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至少不会对其本国历史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亦至少不会感到现在我们是站在已往历史最高之顶点,而将我们当身种种罪恶与弱点,一切诿卸于古人。 四、当信每一国家必待其国民具备上列诸条件者比数渐多,其国家乃再有向前发展之希望。” 钱穆念兹在兹,正是这一种对本国历史的“温情与敬意”,大抵类似于陈寅恪所说的“同情之理解”。当其时也,外族来犯,家国有殇;而自“五四”以来,激进思潮和疑古派并起——这两种时代的因素,恐怕促使他发此疾呼。而发现、守住中华民族的文化本源,则应是一以贯之,直到今天仍然十分重要的事业:历史教科书当承此教化重任,使“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具备基本的历史素养。 最后到了吕思勉先生的《中国通史》,相较上述二者,这本书更加专门和精深,是给文史专业的大学生准备的;全书史料之丰富、考据之精当,业余想做些历史研究的读者拿来做工具书也很适当。 全书分为上下两编。上编梳理我国古代社会文化形态,下编是编年史。说到典章文物,书中有“婚姻”、“官制”、“选举”、“赋税”、“衣食”、“住行”等十八章……无所不包,历朝历代、前后源流,翔实精炼——这与吕思勉的治学精神密切相关,他读书极勤奋,据说光二十四史就从头到尾读过三遍。 就比如说喝茶吧。吕先生在书中遍举史料,指出茶风行全国,是从唐朝起,唐中叶后才有茶税。金朝的茶,全要向宋朝买,因此规定七品官以上才许喝茶。总而言之,即便在宋元时,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盛行。同时制法也不同。前阵子有的历史剧,讲的是汉朝事情,却常常有“奉茶”的说法,倘能翻翻史书,就知道错误何在了。 这三本著作,为我们提供了理想的教科书应有的参考:生动可亲又内涵丰富的选材和文字,立意高远的使命感,以及丰富细致的史料及其传递出的脚踏实地的治学方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