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代表当即表示,这个问题太具争议性,最好留待以后解决。而饱受宗教冲突困扰的希腊,则建议应该取消整个第21条;葡萄牙人却宣称,如果条约上不涉及上帝,他们将不会签署。如此吵吵嚷嚷,日本人的提案便被暂时搁置。 但是,种族平等提案在实行种族主义政策的美国引起了极大关注,美国西部地区的政客们发出了公开警告,如果该条款通过,后果将非常严重。尽管威尔逊总统是个自由主义者,但日本在亚太的急剧扩张,也令他感觉极为不爽,何况,他还必须考虑国内的民意。 其实,日本人更多追求的还是面子上的平等。早在战前,日本为了争取美国总统否决排日法案,就与美国达成了君子协定:美国不公然实行排日法律,而日本则实行自我约束,控制护照的发放,将任何有移民美国倾向的日本人阻拦在国内。 日本人带到巴黎和会上的两个任务,在理念层面是相互矛盾的,他们一方面高唱着种族平等,另一方面却谋求从同为战胜国的中国手中获得他们的“战利品”,更何况,日本在其殖民地朝鲜与台湾,丝毫也没有推行过根基于平等准则的任何政策。 与日本这种“伪君子”的姿态相比,澳大利亚倒显示出了“真小人”的坦荡。尽管美国、加拿大才是日本提案“攻击”的主要目标,但它们都顾忌世界舆论,而选择了沉默,只有澳大利亚展现了“虽万千人吾往矣”的反潮流精神,毫不掩饰地为捍卫“白澳主义”而抗争,令美、加暗暗叫好。在巴黎和会上,澳洲简直成了闯入假面舞会的赤裸裸的袋鼠,尽管受到各方的奚落,却我行我素。例如,在最为敏感的对德索赔问题上,澳大利亚的提议是240亿英镑天价赔款,把全世界吓了一跳。美国总统威尔逊就问休斯:澳洲难道不在乎世界舆论谴责自己的胃口吗?休斯坦率而直接地回答说:“总统先生,那无非就是尺码大小而已。”美国总统威尔逊形容他是“邪恶的流氓“。历史学家提尔曼则称其为“吵闹的煽动者”。美国杂志《世纪》在回顾这段历史时说:“休斯就是暴风雨中的海燕……他几乎引发了大会的崩溃……他是一名天生的斗士,粗犷而暴烈。” 澳大利亚对捍卫“白澳主义”的坚定与执著,令今人难以理解,它将任何有色人种的进入,都视为对种族纯洁的威胁和对国家主权的侵犯。他们甚至认为,这才是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目的,1916年10月25日《悉尼邮报》就发出号召:“我们正在欧洲战场捍卫白澳主义,只要我们还剩最后一个人,就将誓死保卫它!”休斯也坚信,如果同意将种族平等条款写入国联宪章,澳大利亚的堤防上就将出现第一道裂口。在与日本代表团举行的会议中,休斯表示:“别的总理或许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但我只能按照我的职责要求来行事。”说完,他就拂袖而走。他甚至表示,如果种族平等条款被接受,他就将一丝不挂地跳入塞纳河或走进巴黎的大剧院,他告诫英国代表团,那将意味着澳大利亚退出和会、退出国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