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进入北京后,做的一件大事就是筹措财货,将府库、皇宫、宗室、勋亲的财产,全部抄收,连太监的家当都没放过,《明季北略》称:“贼将各踞巨室,籍没子女为乐,而兵士充塞巷陌,以搜马搜铜为名,沿门淫掠。” 李自成还史无前例地设立了专门的追缴机构,而且一建就是两个。大顺政权在“户政府”下设立“摧饷司”,专管其事;“刑政府”下又有“此饷镇抚司”,配合以刑事打击。大将刘宗敏制作了5000具夹棍作为刑具,“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夹得饷银超过7000万两,相当于明朝正常岁入的5倍。 普通民众忍受不了劫掠,农民起义反抗农民起义。 在传统史观中,农民起义军多是劫富济贫的形象,但如果仔细分析一下一度被捧得很高的水泊梁山义军,会发现,抢掠普通百姓也是他们的重要工作。 《水浒传》里梁山好汉打破大名府中有这么一段:“比及柴进寻着吴用,急传下号令去,教休杀害良民时,城中将及伤损一半”。显然,在传安民命令之前,梁山大小好汉已经屠了半个大名府。其实,每攻破一地宋江哥哥都会下达类似命令,如青州,“宋江急急传令,休教残害百姓。且收仓库钱粮”。这个“急急”与大名府的“急”交相辉映,看来梁山好汉可不如宋公明吹嘘的那么仁义。 如果说《水浒传》是小说不足为证,那可以再看看太平天国。太平军前期只是打劫官府,到1860年时,劫掠的对象已经不再局限于富户,太平军“搜括四乡”,连贫家也“无有免者”。在浙江丽水,太平军“搬运粮食络绎不绝,富者仓廪皆罄,贫者亦升斗无余”。由于太平天国政权征税过重,导致了部分地区反叛,出现了农民军反抗农民军的奇观。 咸丰四年(1854)2月,太平军攻克安徽徽州,在黟县征粮,赋税沉重,引发当地乡民的激烈反抗。百姓持鸟枪杀死太平天国官吏数人,最终太平军发兵弹压,把抵抗的乡民悉数烧死。(见佚名《徽难全志》) 咸丰十一年(1861)12月,江苏无锡安镇东市四图庄乡民聚众抗租,民众均以青布扎头为标志,发动骚乱。在太平军主将黄和锦的镇压下,乡民被迫接受“乡官调停,一律还租”的条件。(见佚名《平贼纪略》) 其中规模最大的是浙江包村起义,太平军进入江南后横征暴敛,平民包立身起事,组织“东安义军”,对抗天京政权。从咸丰十一年11月到同治元年(1862)3月,洪秀全先后派出数万将士攻打包村,侍王李世贤、戴王黄呈忠、梯王练业坤、首王范汝增、来王陆顺德联合,率十余万太平军围困包村,立誓“不破包村不还”。 这场战斗异常激烈,从店口至高湖连营六十余里,历时9个月、死伤数万人,太平军中甚至流传有“甘弃南京而破包村”的口号,忠王李秀成之子便是死于此役。最终,包村被攻破,被屠上万人。 教科书把这些反抗力量称为地方团练、地主阶级反动势力,但东安义军不同于当时的 “奉札办团”,不具有团练性质。包立身和太平天国作对,却也没有投靠朝廷。在包村起义的檄文中,包立身宣誓起义之宗旨在于“救蒸民于水火”,保卫乡里秩序,并没有表达对满清皇帝的忠诚。 相比太平天国几个领袖,起义领袖包立身还是彻头彻尾的农民,在时人的笔记、书信中,多有包立身“世业农”、“农家子”、“本村甿”、“家世力农”的记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