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名犯义,丧心昧良,此乃豺狼狗彘之种族耳,何足以列于世界之人类乎?孟子曰:“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今日之谓也。……夜,闻爆竹声甚繁,于是乎大清二百六十八年至此夕而毕。(以上为《郑孝胥日记》) 其实亡国之祸,早伏于十年之前。光绪庚子以后,孝钦显皇后未免倦勤,又鉴于义和团之乱,肇自宫廷,于是遇事一意脱卸,唯求及身幸免,不复作永远苞桑之计。迨景皇升遐,利于拥立幼冲,不致翻戊、庚两案,以神器之重,授之暗懦孱王。父监于国,而君为虚位。名之不正,莫过于斯。醇王承述父志,排斥汉人。……载搏乳臭小儿,不足挂齿。广张羽翼,遍列要津,借中央集权之名,为网利营私之计,纪纲昏浊,贿赂公行。……呜呼!二百余年培之而不足,三年余覆之而有余。(以上为《澄斋日记》) 郑、恽所言虽颇中肯綮,但毕竟乃后见之明,于事无补矣! 辛亥年除夕夜守岁之时,恽毓鼎曾作诗一首,曰: 堂堂岁月随朝政,落落衣冠与我亲。先祖宁知王氏腊,晓钟迷恋汉宫春。 偏闻梓舍传生子,忍见蓂阶废建寅。诘旦慈宁门外路,疏槐短柏总伤神。 伤神之余,不知郑、恽二人是否心存一丝悔意?当初究竟是谁出卖了瞿、岑两位重臣?当初又是谁帮端方、盛宣怀策划铁路国有方案?从而令本已鱼烂不堪之政局终至无法收拾。 胡适与吴宓:“远近高低各不同” 胡适、吴宓二人,一位提倡新文学,一位力持旧文化,活脱脱一对民国文坛上的冤家。其实双方之认知差异早在辛亥年即已种下。不妨将时光倒回,看看彼时二人的心路历程。 1911年的胡适已远赴大洋彼岸,在美国康奈尔大学农学院深造。翻检其日记,不难发现质疑旧传统的苗头已于胡适心田萌发。 3月8日,胡研读美国《独立宣言》,细细品来,“觉一字一句皆扪之有稜,且处处为民请命,义正词严,真千古至文。吾国陈、骆何足语此!”6月17日,在讨论课上,李佳白主讲《孔教之效果》。胡适感觉时值20世纪,仍宣扬儒学,“已为一耻矣”。更让他十分不爽的是,席间有一位Dr. Beach君,居然对胡适讲道:“君等今日有大患,即无人研求旧学是也”,进而“大称朱子之功”。胡虽未当面反驳,不过在日记里却留下“如芒在背焉”的感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