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先生忠于教书,乐于读书,更勤于著书。 放眼中国现当代史学史,金冲及先生是当今杰出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他踵步马克思主义史家之先贤“五老”(郭沫若、范文澜、翦伯赞、侯外庐、吕振羽),著书立说,为奠建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新史学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先生1930年12月生于上海,今已遐龄八十有五。他1947年入复旦大学历史系读书,正是在这一年,他从一个政治上处于中间状态的青年学生,转变成一个“邹容式”热血沸腾的革命青年,翌年入党,成为一个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先锋战士。此后,他历经旧中国的覆灭、新生的共和国成长与曲折坎坷、“文革”的风暴及新时期的改革开放,直至新世纪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积数十年之人生经历,他认准了马克思主义。十年前,他在给我的信中发自肺腑地写道: 我们解放前接受马克思主义,并不是外来灌输,而是自己在经过比较后选择的。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从总体上说明历史的发展,还没有其他学说胜过马克思主义的。(2005年10月10日来信) 在这封信中,他说要为“建设马克思主义的新史学”而奋发工作。是的,自这之前的五十多年,自这之后的十年,积一个甲子,他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下,沐唯物史观的雨露滋润,浴晚近三十多年的大好春光,勤于著书,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新史学添砖加瓦,硕果累累:先生曾主编《毛泽东传》《周恩来传》《刘少奇传》《朱德传》,这是他自1984-2004年任职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二十年间的呕心沥血之举,为革命事业、亦为马克思主义的新史学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学术论著甚丰,从其1955年在《历史研究》上发表《对于中国近代历史分期问题的意见》一文开始,至他的2014年新作《一本书的历史》,涵盖了从晚清至改革开放一百多年的历史,从早年与胡绳武先生合著的《论清末立宪运动》《辛亥革命史稿》到其独著的《孙中山和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的前前后后》《转折年代:中国的1947年》《五十年变迁》《决战:毛泽东、蒋介石是如何应对三大战役的》《二十世纪中国史纲》,等等。他之卓越,获得了国际声誉,2008年6月当选为俄罗斯科学院外籍院士,是中国历史学界继郭沫若、刘大年之后获此殊誉的第三人。 令人感怀的是,先生一直是个“双肩挑”的学者,上述列举的许多作品多在“公余”或他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之后写作的。且看,从七十五周岁的第二天开始,这位老人,在冉冉斜阳中,伏案“爬格子”,不用电脑,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从中日甲午战争一直写到二十世纪末,这样写了两年多,得一百二十万字,四卷本的《二十世纪中国史纲》终于在2009年问世,至今已发行八万多套,获得了社会各界的热烈欢迎。对照之下,不禁自问:也已满七十五周岁的我,还能有什么作为吗?刹那间,我感到羞愧交加,怎能甘于慵散而不作为? 前不久,金老的孙儿金之夏与我通电话,我把这个在我系念书的高年级学生还当作孩子,与他说笑。 我问:“你跟爷爷很像吗?” 他说:“有点像。” 我又问:“那你爸呢?” 小金回答很干脆:“很像!” 说完,我和这个大孩子都笑了。 我真的没有注意过子金以林、孙金之夏与先生到底有多像,“形似”大概由基因决定的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似”。瞧这祖孙三代,都是“复旦人”。有趣的是金以林,其历史启蒙于人大,硕士在香港,再去新加坡国立大学“攻博”,最后“博士后”在我系,终也获“复旦人”的名号。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祖孙三代人,在历史学科的专业方向上,竟出奇地一致:中国近代史。这三代人浓浓的“复旦情结”,流淌着“复旦人”的血脉,着实令人感动,也令人惊奇,可列为“史林佳话”也。 2015年,对复旦大学及历史系,都是不平凡的。是的,今年是复旦建校一百十周年纪念,我系建系九十周年纪念。在这双庆的日子里,我们热切盼望先生南行,再访复旦园,去燕园鸣钟,重拾旧梦,倾听小桥流水淙淙;去曦园登青松岭,上卿云亭,重温那段“岁月如歌”的时代,吟诵“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