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逊清皇室的帝王生活与八旗子弟的穷困 逊清皇室经费的支出主要分为五类:(1)祭祀陵寝等项经费,该项经费为389200余银两;(2)内廷传用经费,该类经费为727700余银两;(3)供奉上用差务经费,该类经费为577360余银两;(4)官员兵丁俸饷等项经费,该类经费为396200余银两;(5)各衙门津贴等项经费,该类为130810余银两;(6)内务府各司处等项经费为299480余银两。此外,还有预备临时恩赏赈济并特别传办差务等项10万银两,以及各司处官员人役办公饭食等项银72000银两。由此可见,内务府常年经费合计共2692700余两(22),但实际上内务府的开支远超出此数。如在赏赐方面,仅1915年正月初六日,蒙恩赏金玻璃烟壶一对,旧玉七件。四月二十八日,进内上赏银一千两。二十九日,进内在养心殿给皇上谢恩。五月二十五日,敬懿皇贵妃千秋赏尺牍合计银二百两。又如在生活方面,自1922年,清室开始按照同治帝婚礼的规模,对溥仪的婚礼进行筹划。虽然当时溥仪认为这个开支浩繁,并拒绝了这个庞大的开销,如他要求大婚用款不准超过30万两,但事实上,即使再怎么从简,其大婚也需50余万两银元。于是,内务府请求民国政府拨付拖欠的岁银。当时,民国政府回信道:“经费实在困难,以致优待岁费不能足,现在为助大婚,特意从关税款内拨出十万元来,其中两万,算民国贺礼。”(23)后来,溥仪回忆道,“据我婚前一年(1921年)内务府给我编造的那个被缩小了数字的材料,不算我的吃穿用度,不算内务府各处的开销,只算内务府的‘交进’和支出的‘恩赏’等款,共计开支八十七万零五佰九十七两。”(24) 在清帝逊位前,舆论宣称,南北议和“此举若成,战端立息……皇室且必受特别待遇,倘仍执迷不悟,结怨益深”(25),则全国一致武力。但清帝逊位后,民国政府却几乎未能如期如数拨付皇室经费,“特别待遇”的许诺几乎成为一句空话。虽然逊清皇室并未一改腐化的惯例,部分皇室仍开支浩繁,如溥仪不仅在居住的养心殿供奉着诸多的珠宝供其玩赏,而且在饮食方面也可谓达到了穷奢极欲的程度,但还是受到了较大程度的节制。据后人回忆,“皇帝每餐都有定制,辛亥革命后已有所削减”(26)。 在南北和谈之时,南方代表鉴于旗人抵制清帝逊位的心理,试图稳定社会秩序,达到和平过渡,袁世凯就曾指出:“旗民坐食成性,一旦停止饷金,大有坐以待毙之势。”他还进一步说道:“当此大局大定,若辈得此必可少安,不致铤而走险,亦未雨绸缪之道也。”(27)因此,在优待条件中明确规定:“先筹八旗生计,于未筹定之前八旗兵弁俸饷仍旧支放。”(28)但是,民国政府成立后,未能满足皇室经费的拨付,而且旗人的生计和“俸饷仍旧支放”的许诺也未能兑现,这样他们生活与上述皇室形成鲜明的对比。 1914年时任筹办八旗生计处督办的朱启钤总结道:“八旗生计载在优待条件之中……两年来……款钜事艰,筹议迄无办法。”(29)因此,旗民“欲避风雨,庐舍已焚;欲御凄寒,而衣衾荡尽。举□无可焚之柴,炊饭无可食之粟”(30)。经费的欠缺,致使八旗子弟生活无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饿死及自尽者,日有所闻,惨不忍睹”。“察其原因,由于向恃粮饷度日,遵守定制,不能出外营生……一家旗中原有财产既议归公”,以及民国政府又将“旗界房产收回”,因而“残棲两绝”的现象十分常见(31)。基于此,南京旗民以吉涌为首,向民国政府请愿,要求“给还旗产,委任垦殖”,“俾难民得所安置,生理籍以维持”(32)。国民政府将这些随缺、伍田“与册地一律纳课银,均由兵等自行交纳,向有前户部及度支司库收执照为证。以此性质言之,与个人私产无异”(33)。1924年5月26日,内务府皇产事宜处科长李家琦致函奉天土地清丈局,声称“本府各项差款均待节下开放,困难万分,筹措弥艰,即希贵处预为设法,务于节前凑汇现大洋十万元”(34)。1925年8月,时任香山慈幼院院长的熊希龄指出:“即以希龄近数年来隐居香山,目睹西郊各营村之旗民困苦之状,尤为可悯。民五以后,旗饷久不发给,旗民既无生计,冻饿难堪,有将衣服典尽而以报纸围其下体者,有父母自杀而仅留弱小、全家投河而子女同尽者,有将所居官房折卖而数家归并一室、人满致疫者死亡日多、户口减少、迄今尚有孑遗者,即恃每年春夏秋三季之游客与冬季官绅所设立粥厂,贫民得以资生。”(35)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