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贝克教授是英国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在国际历史地理学界享有盛誉。贝克全名为阿兰·雷金那德·哈罗德·贝克(Alan Reginald Harold Baker),1938年10月出生于英国,为剑桥大学伊曼纽尔学院的终身院士,主要从事英格兰中世纪的农业和聚落地理,法国19世纪乡村的社会地理,以及历史地理的发展史和方法论等方向的研究。他长期担任《历史地理杂志》(Journalof HistoricalGeography)的主编,现为英国地理学家协会、(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美国地理学家协会、英国农业历史学会、经济历史学会、加拿大研究学会和(法国)科学通信学会会员,并受聘于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和美国等多个大学,提供地理学家的专业资格等级评审鉴定。因其对历史地理学的杰出贡献,贝克荣获英国皇家地理学会吉尔纪念奖,后又被法国政府授予法国文化教育骑士勋章,被誉为当代西方历史地理学界最杰出的学者之一。自20世纪70年代起,贝克就致力于推动全球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和交流,与此同时十分关注中国历史地理学界的发展,曾三次到访中国,促进中国与国际学界的对话。去年,国际历史地理年会(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f Historical Geographers )于伦敦召开,会议期间,贝克教授接受《文汇报》的访谈邀请,就历史地理学的问题和现状、历史学和地理学的关系等问题,与本刊委托的采访者展开讨论。 文汇报:由于“地理学和历史学”是两大宏观学科,鲜有学者敢于以如此宏大题目进行阐述,最早有乔治先生(H.B.George)从历史学家的角度出版了《地理学与历史学的关系》一书(The Relations of GeograPhy and History,Oxford Press,1901),而您的专著GeograPhy andHistory:Bridging the Divide是第一次以地理学家的视角宏观地来探讨地理学和历史的关系。此书一经翻译成中文《地理学与历史学———跨越楚河汉界》(商务印书馆,2008)就成为畅销书籍,相关学科的学者几乎人手一本。经过此书的撰写和多年的思考,您觉得历史学和地理学最大的鸿沟是什么? 贝克:在书中有一句我自认为十分贴切的话,就是“历史具有场所维度,地理具有时间维度” (History takes place,and geography takes time)来回答这个问题。我很喜欢这句话,我家人为我做了件短袖衫,上面就印了这句话。我们研究的历史不可能仅仅是抽象的历史,这些历史发生在确切的区域、地区、河谷、山脉等等地理场所中,我们不可能单纯研究历史而撇开地理的因素。历史附着于地理,以前的历史学家只关注自然景观,诸如环境、河流、地形、山脉,认为这些都是历史事件发生的自然舞台。他们认为地理并非十分重要,地理只是附属,尤其是自然环境。现在学界的取向开始有所转化,大家开始更多关注地理,因为地理不仅是自然环境,还有景观、选址因素等。因此,历史学研究也必须顾及地理学。与之相应,地理学必须也要顾及历史学。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经历了不同时代,比如说我们此刻进行交谈的场所是一幢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这座房子19世纪时就坐落于此,自有它的风格和传统,如果要解释这幢建筑,仅仅坐在这里环顾周围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了解两百多年的历史,否则是无法解释这幢建筑为何选址于此。我们不仅要关注现在,必须回溯历史上的建筑风格。所以,地理学家必须要有历史学的深度和感觉。 文汇报:您在上述专著的序言中明确指出,该书“并不是历史地理学的指南,不是给那些希望成为历史地理学实践者的教科书,也不是历史地理学科的‘米其林指南’(Michelin Guide,餐厅评鉴指南)。只是希望探索地理学和历史学之间的关系,目的是加深地理学者的历史学意识、拓宽历史学者的地理学意识”。那么,您觉得在这本书出版之后,历史学和地理学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如何? 贝克:我觉得两者关系较之过去有所进步,现在历史学和地理学之间有了更多对话和讨论。19世纪时,历史学和地理学还在各自的系统中成长,大学、组织、政府等各个场域中,这两者是分开的。而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密了。我与很多社会历史学家一起工作,昨天我们开了一个会,很多环境史学家参加,同样也有很多地理学家加入,环境史学家与地理学家之间有很多互动,就像我和很多社会历史学家都有密切的交流一样。我书中讨论的“鸿沟”当时确实是存在的,因为历史学和地理学是不同的学科,某种程度上,它们是相互竞争的———为了确保自己的独立地位。然而,现在两者开始逐渐融合。我可以确定,较之三四十年前,如今地理学界和历史学界有了更多的合作和理解,这或许也是拙作的一点作用吧。 文汇报:正如我们所知道,虽然地理学和历史学都关注过去,但是它们依旧存在一些不同。地理学能解决一些历史学无法解决的问题,对此您能详细讨论一下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