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攻为守的埃及 埃及地处欧、亚、非三大洲交汇处,疆域界线明确,东边和西边是广袤沙漠,北边是地中海,南边是荒凉的努比亚平原。埃及地理环境虽然相对独立,但自古以来并不封闭,在阿玛纳时代,它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特别是东地中海世界的国家和地区,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就有了千丝万缕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宗教、文化和社会交往。④ 及至公元前1560年,埃及第十七王朝国王塞肯奈拉发动了驱逐希克索斯人的战争,塞肯奈拉之子卡摩斯国王继续征战,终于在其弟阿赫摩斯国王(公元前1550-前1525年在位)统治时期,完成了驱逐希克索斯人出埃及的大业,并乘胜追击至希克索斯人的起源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埃及历史也由此进入新王国第十八王朝时期(公元前1550-前1069年)。 第十八王朝建立后,埃及以追歼希克索斯人之名,开启了持续不断的对外扩张和征服战争,埃及的帝国时代来临。第十八王朝第一代国王阿赫摩斯的继承人阿蒙霍特普一世没有子嗣,女婿图特摩斯一世继承了王位。军人出身的图特摩斯一世(公元前1504-前1492年在位)不断对外征战,在公元前1501年,埃及兵锋史无前例地北抵幼发拉底河畔,南达尼罗河第四瀑布。正如一篇埃及文献记载,在图特摩斯一世统治的“第三年的第三季第一个月第22天,神勇的陛下统帅大军渡过运河,一举制服了可恶的努比亚人”。⑤ 在图特摩斯一世之子图特摩斯二世(公元前1492-前1479年在位)统治时期,埃及对外鲜有战事。图特摩斯二世之子图特摩斯三世(公元前1479前1425年在位)继位的第七年,图特摩斯二世的同父异母妹妹兼王后哈特舍普苏特宣布自己为埃及法老,与图特摩斯三世联合执政。⑥在此期间,埃及虽然同样发动了针对南方的努比亚以及北方的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的战争,但规模都不大,而且很有可能在这一时期失去了对部分早前征服之地的实际控制。⑦图特摩斯三世统治的第22年,哈特舍普苏特女王去世,图特摩斯三世开始独立执政,埃及重启大规模对外征服战争。首先的行动就是北征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以镇压当地此前的反叛。当时,以卡迭什王子为首的反叛城邦联军集结于米格都城,并得到米坦尼王国的支持。此役埃及大获全胜,米格都等三座城市被摧毁。米格都战役后,图特摩斯三世又16次出兵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并最终确立了埃及在该地区诸城邦中的宗主地位,构建了以称臣纳贡、相对自治等为特征的宗藩体系,一个埃及历史上疆域最大的横跨欧亚两洲的帝国出现在东地中海世界的历史舞台上。帝国北部边界到达幼发拉底河,南部边界到达第四与第五瀑布之间的库尔果斯。而通常情况下,埃及本土疆域的界限为:东部和西部为广袤的沙漠,东北部通过西奈半岛与西亚毗邻,北部濒临地中海,南部则以尼罗河第一瀑布与努比亚区隔开来。 公元前1391年,埃及新王国第十八王朝第九位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公元前1391-前1353年在位)登基。阿蒙霍特普三世在位时期是埃及对外交往活动最为活跃的时期。在与巴比伦的外交关系中,阿蒙霍特普三世通过礼物交换和政治联姻等多种手段,使巴比伦承认了埃及的大国地位。而在同米坦尼的交往中,阿蒙霍特普三世则通过政治联姻与米坦尼结成政治同盟,使埃及在东地中海世界的国际格局中处于有利地位。此外,埃及与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诸邦国维持着相对稳定的宗藩关系。总之,阿蒙霍特普三世通过不战而屈人之兵等外交策略,使埃及成为东地中海世界举足轻重的强国之一。阿蒙霍特普三世还打破了埃及王室的婚嫁传统,迎娶平民女子泰伊为后,同时大胆启用尽忠职守的新人,并在国内大兴土木,给后世留下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艺术遗产。埃及社会在阿蒙霍特普三世时期已经悄然发生着变化,其政治理念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继承人阿蒙霍特普四世(公元前1352-前1336年在位)。因此,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统治时期堪称阿马纳时代的黎明。 阿蒙霍特普四世在登基后的第五年,将首都从底比斯迁到埃赫塔吞,意为“阿吞的地平线”,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埃赫那吞,“拥有阿吞精神的人”。以这两个举措为开端,埃赫那吞发动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宗教改革运动。而由于埃赫那吞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以宗教改革为核心的国内事务上,无暇顾及国际事务,从而导致埃及在东地中海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明显下降,属国更是离心离德。 埃赫那吞去世后,其子图坦卡蒙(公元前1336-前1321/前1320年在位)继位,不久就因国内民众特别是以阿蒙神庙祭司为代表的传统势力的反对,不得不废止了阿吞崇拜。随着图坦卡蒙的去世,本文所定义的狭义的阿玛纳时代宣告结束。 阿玛纳时代,埃及对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十分重视,将其作为一个缓冲地带,以避免与赫梯发生正面冲突,因为这一时期埃及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同新兴的赫梯王国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相抗衡。⑧学者苏尔曼认为:“一直到苏皮路里乌玛一世登上赫梯王位之前,埃及与米坦尼、巴比伦、阿尔扎瓦结盟遏制赫梯的政策是成功的。”⑨ 在阿玛纳时代,埃及与米坦尼的交往主要是通过频繁的外交和军事博弈展开的。而无论是外交活动也好,还是军事战争也好,其主要目的都是为了获取数量巨大的劳动力和原材料。根据两国签订的条约,埃及曾一次把被征服地社会各阶层约85000人口迁徙至埃及本土,这些以战俘身份进入埃及社会的亚洲人被补充到埃及的各行各业,他们不仅为埃及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而且还把新技术、新观念带到埃及,进而促进了埃及科技的进步与民族的融合。以联盟和政治联姻为手段的和平外交时代的到来则为埃及社会的发展提供了大的国际环境,大量来自于被征服地的赋税使埃及社会的财富剧增。综观埃及与米坦尼大约两百年的交往史,不难发现米坦尼总是试图获得与埃及平等的大国地位。虽然米坦尼从与埃及的交往中似乎得到了这种地位,但最终却没有摆脱亡国的命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