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定元宝见证了南宋的覆灭。 纵观南北两宋,王朝覆灭的方式几乎如出一辙。可见南宋的皇帝没有吸取教训,重蹈北宋之覆辙。北宋之所以覆亡,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助金灭辽。因为自“澶渊之盟”之后,北宋对辽的压榨怀恨在心,女真部落崛起后,北宋报仇心切,就要求与金一道,消灭自己的屏障辽国。结果辽灭亡了,北宋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斗转星移,到了南宋末年,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国成为了昔日的辽,而日渐崛起的蒙古登上了北方霸主之位。这时南宋又犯了老毛病:决定联合蒙古,消灭金国,一洗北宋亡国之恨。 这种牺牲自己屏障而图报仇之快的做法,在北宋时已经证明了根本没有意义。对蒙古而言,它在灭掉金国之后,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南宋这个偏安政权?昔日南唐后主李煜恳求宋太祖赵匡胤保留南唐这个偏安政权时,宋太祖就曾以一句名言相答:“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北宋不能容纳南唐,金也没有容纳北宋,那么蒙古又怎么可能容纳南宋呢? 宋理宗绍定四年(1231年),宋理宗再也无法忍受“家仇不报”的窝囊,终于做出了一个直接葬送南宋的决定:将南宋的庆元府(今陕西安康)借道给托雷的四万蒙古兵南下,意在灭金。 南宋政权如此愚蠢的选择,之于托雷来讲,不啻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次借道给蒙古军队提供了一条南下的坦途。次年,窝阔台与托雷会师,在钧州(今河南禹州) 这场战役在历史上称为“钧州战役”。在绍定四年,中国版图上形成了两个对峙的政权,北方的蒙古与南方的南宋。如果从版图上来讲,此时蒙古已数倍于南宋,如果蒙古继续南下,南宋将不堪设想。 但是,事实上却不是“不堪设想”,南宋的统治者可以说是想都没想,绍定六年(1233年)十一月,宋将孟珙、江海率军二万、运粮三十万石,出兵助蒙灭金,与蒙古军队一道将溃败的金军合围蔡州。金哀宗曾专程写信哀求:“蒙古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我,我亡必及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并以宋金乃结盟之国相求助,宋军丝毫不予理会,依然协助蒙古进攻金国。 事实上,从宋太祖至宋理宗,宋朝的皇帝鲜有理性面对北方少数民族政权者。宋朝的统治者对于北方少数民族政权一直处于“恐惧加利用”的模式,尽管中间有几次所谓的“讲和”、“互市”等等,但都是为利益所驱动,始终未能形成长期的战略性眼光,也没有摆正心态,采取积极有效的政策,促进中原政权的向心力与凝聚力,形成贞观之治的“天可汗”气魄。 在宋理宗执政的时期,使用“绍定”这个年号的6年,其实是相当失败的6年。在这6年里,南宋一步步滑向自我灭亡的深渊。在统治者们看来,金国早已脆弱不堪,不如“破墙乱人推”一把,而日渐强大的蒙古则是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似乎忘记了,曾经的辽国是怎样灭亡的,而他们老祖先建立的北宋王朝,又是怎样灭亡的。 南宋在宋理宗之后,陷入到灾难重重的危机当中,甚至一度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海上政权”,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相当罕见的。后世史学家多苛责蒙古军队的残忍,认为其将南宋王朝“斩尽杀绝”。但宋朝统治者对于辽、金的趁人之危乃至趁火打劫之做派,难道就真的可以登大雅之堂? 前几年,笔者在陕西调研,在安康体育场附近的古玩市场上,无意间买到了一枚“绍定元宝”,铜锈不多,看似在陕南大地浸润多年。在这枚古钱中,笔者依稀看到了关于历史的反讽:短短几年,一个虚弱残败的王朝覆灭了,另一个威武雄壮的王朝崛起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进化论里没有特殊优待,这是永远的真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