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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温克人的祖先，早先居住在后贝加尔附近山区。那时候，一个老爷爷的子子孙孙住在一块，就是一个乌力楞（图片1）。  图片1鄂温克猎民的一个营地，孔繁志摄 在乌力楞里，大伙一起进山打猎，一块下湖逮鱼，捕来的东西大伙平分，没有什么剩余，也够吃的。后来在围猎中，活抓了不像犴又不像鹿的动物，这家伙比马小，有驴大，叫它啥呢？啥也不像，大伙就叫它“四不像子”。四不像子很快就被鄂温克人驯服了。它有一套特殊本领，登高山，穿密林，牛马不行的它都能来。有了四不像子，在山上打着野牲口就不再发愁了，往它身上一放，就径直驮回撮罗子（图片2）。  图片2驯鹿俗称四不象，把分割好的兽肉驮回撮罗子 这一下，猎人就像添了翅膀，出猎骑着它一路到猎场，回来让它驮着猎物。这一来，打的野兽就越来越多，貂皮、水獭穿不完，鹿茸、熊胆用不尽。扔了可惜，乌力楞就选派精明强悍的人，带上这些东西翻山越岭朝南走，和汉人的安达克（1）换绫罗绸缎，金银铁器。东西样数多了，日子过得也富裕了。 有一年秋天，一队山西安达克来到了大兴安岭，正赶上秋雨连绵，没找到鄂温克族的撮罗子，带来的干粮吃尽了，进山的人都病倒了。朝山里走，没干粮，往山外去，个个病的危在旦夕。怎么办？人人都动脑筋，想办法，不能眼睁睁地困死在山林里呀。有人想杀马充饥，小马倌却从“叮叮当当”的马铃声中想出个办法。他问了一个安达克：“老马识途，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安达克很不耐烦地说：“没有吃的，没有药物，老马识途，你叫马去找呀？” 小马倌说：“我是想叫马去找。” 安达克苦笑着说：“离山西几千里，找回药物，骨头淬子也叫老鸹叼白了。” 小马倌说：“不是回山西，而是让它们都带（戴）上铃铛，进山去找鄂温克人，他们一定会救咱们。”大伙听了都很高兴。依着小马倌的主意，给所有的马匹带（戴）上了铃铛，放进了深山老林。 迁居大兴安岭的鄂温克人听到铃声，就拿着貂皮、狐皮、鹿茸、熊胆来了，他们知道，除了安达克，是没人进这深山老林的（图片3）。  图片3鹿茸，孔繁志摄 当鄂温克人找到安达克和小马倌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鄂温克人都跑回撮罗子，把吃的、穿的、用的和草药全拿来了。安达克们在鄂温克猎民的精心调理下，一个个都很快痊愈。有个安达克很感动，他嘱咐伙计们：“鄂温克猎民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不能克扣他们呀！”伙计们说：“放心吧，绝不能让他们吃亏，一定合情合理，两头都满意。” 第二年秋天，安达克准备进山的时候，小马倌发了话：“咱们是不是应该给鄂温克兄弟带点啥？”安达克说：“这么些驼子东西，要啥有啥，还缺啥？” 小马倌说：“你忘了，去年是啥玩意救了咱们的命？” 安达克说：“马铃铛啊，带了。” “骆驼铃铛，马铃铛，还有狗铃铛到处都有，不稀罕。” “你说啥稀罕？” “要我说呀，第一样：要到最好的铜矿，找最好的响铜；再到最好的铜匠铺，请手艺最高的铜匠，特别制成一种四不像子的兽铜铃。这铃响声大，音色脆，猎人进山能吓走恶兽，猎人迷路别人能闻声找到，那该多好啊。” 安达克点点头，又问：“第二样呢？” 小马倌说：“山里有病难找看病先生，咱们应当给救命恩人多带点药。” 安达克连连点头，就依小马倌的话，做了特别精细的兽铜铃，又备齐了各种药品，一起带进山。 安达克们在密林里找到了乌力楞。这里一片寂静，没有炊烟，更没有人来换东西，就连爱唱歌的山雀也似乎闭住嘴巴不吱声了。安达克们很纳闷儿，一边支帐篷，一边让小马倌到撮罗子里去打听。 小马倌走进第一个撮罗子，撮罗子里只有一个人面朝里躺着，他喊了几声，躺着的人不答应，他蹲下身去推，打算把那人叫醒。人没叫醒，小马倌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躺着的人死了，身子已经僵硬。小马倌赶快走了出来。 小马倌走向第二个撮罗子，那里有几个人正忙着什么。他走到近前才看清，几个猎人正要杀四不像子祭神。小马倌说：“杀了四不像子，进林子打猎用什么东西驮啊！”那些人摇头叹气，就是不吱声。正在小马倌进退不得的时候，第三座撮罗子传来了哭声。小马倌忙奔向第三座撮罗子。 第三座撮罗子里，一个孩子守着奄奄一息的父母，扑到这个身上喊两声，爬到那个身上哭一阵。小马倌蹲下身，把孩子抱到怀里说：“跟我到安达克的帐篷去取药，给阿爸阿妈治病。” 安达克们拿出最好的食品招待小孩。从小孩嘴里知道这里正闹传染病，大伙便异口同声地说：“分头行动，就像鄂温克人拿我们当兄弟一样，我们也要豁出命来，救活每一个鄂温克人。” 小马倌拿着药，抱着小孩来到他父母身旁。孩子说：“他们可好哩，就像阿妈阿爸一样给我好吃的，好喝的，还给你们治病来了。”孩子的父母很感激。小马倌就开始生火、熬药，病人起不了炕，他就用小勺一勺一勺送到嘴里。这样做的不光是一个小马倌，安达克们都走进了一座座撮罗子。时间不长，鄂温克人一个个都痊愈了。 鄂温克人很感激，家家户户拿了貂皮、鹿茸、熊胆、狐狸皮，到安达克的帐篷里。安达克拿出了带来的货物，让大伙挑选。鄂温克人是想用这些东西表示感谢的，所以一个个扔下东西就走。安达克们又按照每座撮罗子送貂皮、鹿茸的多少，送去了相等价钱的东西，还带去了那把特制的铜铃。   图片 鄂温克猎民把铜铃也叫“巧尔然” “叮铃铃，叮铃铃…...。”从此，这清脆悦耳的铃声，一直在大森林里回响。 口述：图门巴雅尔 整理：何德权 故事来源：《鄂温克族民间故事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7月第1版，第173-176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