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去北京参加一个讲座,和福建的小韩住一个房间。一觉醒来,见小韩兀自窝在圈椅里喝酒。下酒的,大概是花生米、兰花豆之类。虽然小韩极力控制着嗑咬咀嚼的音量,但在凌晨的寂静里,那声音仍然咯嘣脆响,恼得人睡意支离,难续清梦。心想这人酒瘾也是大得离谱,没准出生的时候掉进了酒缸。 第二天中午,小韩找到会务组,要求调个单间。会务组的人说,住宿费包含在会务费里,住单间个人要每晚掏150块钱。小韩说钱不是问题,只求快点落实房间,免得误了中午的休息。他来房间收拾行囊同我告别的时候,我有一种遭人嫌弃的落寞与委屈。我想先提出调房间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天不亮就起来把盏推杯吵人瞌睡的酒鬼。觉察出我心里有些不爽,小韩忙加解释,他习惯住单间,一个人清静。听人说过一些人开单间开出风花雪月的故事,想到他又来自开放的沿海,我猜想他是要在单间的私密中去演绎风流或浪漫吧。 回家以后,我把小韩调单间的事告诉妻子,感叹一些男人在外不加自爱,不能慎独。妻子提醒我,会不会是我的鼾声叫他无法忍受。我说绝对不会,我打一点鼾,但不至于叫人无法入睡。妻子点点头,不再言语。 去年到长沙开会,东道主安排我们住进新修的别墅。房间舒适宽敞,厕所都有上10个平方。成都来的老钱,在房间里转悠一圈,连称不错不错。老钱说一连几周都在加班,坐的又是晚上的航班,很是疲倦。欣赏完房间,就早早上了床。我深夜起来解手,不见老钱,连床上的被子也不知去向。推厕所的门,连推几把也没有推开。一会,里面传出“噢、噢”的声音。原来老钱把被子铺在厕所,权且将出恭的地方辟作了“净土”。我问老钱,是不是我的鼾声太大,老钱睡意朦胧,说着“有一点,有一点”,拖起被子回到了床上。第二天,老钱被鼾声打进厕所的遭遇,经一位和老钱熟识的年轻人细加描述,传为一个笑话经典。 我这才知道我的鼾声够得上重量级。小韩凌晨起来喝酒,原来是受不了我的呼噜;自贴房费去开单间,应该是想买一点清静,而非我猜疑的那样事关风月花草。俗话说“人不知自丑,马不知面长。”不知道自己的鼾声让人不胜其烦,倒也情有可原,至今不能释怀的,是误解了人家躲避鼾声的种种努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