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如果说他们的爱情仅仅如此,还算不上什么旷世奇恋,他们身上还有故事。三年前的6月20日那天,叶娜莫名其妙地自杀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娜的骨灰安葬在家乡,下葬那天,郑重在叶娜的墓地前自杀,被抢救过来后,他还想死,直到看见叶娜留给他的遗书,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叶娜在遗书里要郑重好好地替她活着,60年后,她在天堂的大门口等着他。哎,多么好的一对,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让他们好好地活下去呢!”处长停了停又说,“其实,像郑重这样出色的小伙子,自然不乏优秀女生的追求,可他都拒绝了。研究生毕业后,他离开了让他伤心的北海,具体情况我就不大清楚了。” 离开北海大学,黄高山一路在思考。郑重的这段经历,有可能导致他心灵扭曲和变态,但如果郑重是杀人犯,为什么要选择赵星月?没有任何线索表明,赵星月导致叶娜自杀;更没有证据表明,赵星月的父母导致叶娜自杀。赵伟国曾经说过,很看重郑重,委他以重任。但是,郑重的所作所为怎么解释?他那么爱叶娜,为什么要去追求赵星月?尤其是他突然离开经纶集团,难道不是他做贼心虚的表现吗? 黄高山忽然想到处长说的一句话,叶娜是在三年前的6月20日自杀的,今天是6月19日,明天就是叶娜去世三周年的忌日。郑重这样情痴的人,会不会在忌日这天到叶娜的墓地上祭奠呢?会!肯定会!黄高山这样对自己说。 黄高山向局里汇报后,当天夜里赶到叶娜的老家,和当地派出所民警取得联系。第二天一大早,黄高山带上两个警察埋伏在叶娜的墓地周围。 早上9点许,叶娜的墓地前走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他手捧鲜花,跪倒在坟墓前。没错,是郑重!黄高山几个箭步跨过去,将郑重扑倒。 在春陽市公安局审讯室,黄高山目光炯炯地盯着郑重,问道:“郑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郑重没有丝毫的慌乱,摇摇头。 “我问你,6月11号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做了哪些事?”黄高山厉声问道。 “我想想。对了,我就在春陽市,给培训学院学员上课。从晚上8点到10点。那是我到学院上班的第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上完课后,校长和教务主任陪我吃了夜宵,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散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郑重不紧不慢地说。 黄高山心里一紧,郑重说得这么详细和肯定,只能说明他说的是事实。如果郑重所说的都是事实,那就说明他没有作案时间。 黄高山来到另外一间办公室,拨通了学院院长的电话。院长说:“没错,郑老师那天第一次上班,课上得不错,我和教务处的同志亲自陪他消夜。我们是个民办学院,非常需要郑老师这样从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来执教。” 唯一的线索彻底断了。黄高山有些沮丧。他回到郑重身边,冲着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郑老师,有些误会,委屈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郑重说了一声“莫名其妙”,起身离开。 几队人马,陆续回到大本营,但没有带回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市委市政府领导不断打来电话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市局张局长来到刑警队,板着脸对黄高山说:“老黄,我的辞职报告可放在抽屉里了,你不要叫我提前退休啊!” 4。无心插柳 黄高山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急躁,比如一团乱麻,如果没有找到头绪,一双手胡抓乱抽,麻团一定是越来越乱。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冷静,需要跳出原来的思路,重新审视案情。 这天晚上,当一个过去的同事打电话约黄高山吃饭时,他爽快地答应了。在这之前,黄高山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就连老丈人的六十大寿他也没有参加。 同事叫小胡,原来也是刑警,后来辞职到深圳做起了生意,据说已经攒下百万家财。小胡诉说着自己在生意场上打拼的艰辛,还说了他一个做期货生意的朋友,一年前还是千万富翁,可是几单生意做下来,成了千万“负”翁,最后跳楼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高山问道:“做期货生意不是特别来钱吗?怎么一下子成了千万‘负’翁?” 小胡说:“我的大队长,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哪有什么正经生意特别好做,除非你去搞小煤窑,搞房地产,其他的竞争太激烈,暴利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就说那个跳楼的哥们,做期货这生意就像倒腾股票,保不准就赔得倾家荡产。” “如果我去做粮食期货,凭我这个智力水平,做得好的话,两三年里能攒下多少财产?”黄高山问。 “黄队,不是我拍你马屁,凭你的水平,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三年里挣个千把万不成问题。不过,粮食毕竟还是属于国家调控指导的特殊商品,起伏要比其他期货生意小,风险小。回报也随之缩水,或许挣不到一千万。”小胡说。 “千把万?就这么一点?”黄高山有些不相信。 “就这么一点!?黄队你的口气这么大!我问你,你一年能拿多少薪水?想多,你直接去贩毒抢银行得了!” 小胡的话还没有说完,黄高山一拍屁股要走人。小胡急得喊道:“黄队,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这脚没洗,卡拉没OK,你怎么跑了?” 黄高山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了因特网,输入期货市场几个字,逐条打开网页,细细看起来。几个小时后,黄高山关上电脑,自言自语道:“老天啊,难道真是这样?” 黄高山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对局长说有重要情况汇报,局长让他马上到办公室面谈。 黄高山开门见山地说:“局长,我有理由怀疑,赵伟国夫妻的财产来路不明,他们可能在洗钱。” 张局长有些惊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黄高山接着说:“三年前,赵伟国夫妻还在南和市做着不起眼的小生意,后来才迁居春陽市成立经纶集团,从事粮食期货贸易。我查阅了有关资料,粮食期货贸易的回报率并不高,即便在最顺利的情况下,最多只有1500万的利润。再看另外一个数据,这三年里,赵伟国夫妻向社会公益事业捐了多少钱?1500万!这就十分不正常。一个企业家拿出他所有的净利润捐给公益事业,可能性极小。再说了,赵伟国现在有多处房产,据说在美国还有别墅,如果仅仅靠期货市场赚的钱,他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这是我从网上下载的相关资料,你看看。” 张局长仔细地翻阅着黄高山打印的资料,看完后,脸色更加严峻:“高山,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连夜向市委领导汇报,以确定下一步行动。赵伟国夫妻不是一般人,要慎之又慎,避免打草惊蛇。对了,这件事情似乎和6·11没有必然的联系,‘6·11’的进展怎么样?”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侦破‘6·11’案件,但是我有强烈的预感,赵星月被杀一定与这个事件有关,两案可以并案。” 两天后,两个调查组分赴经纶集团和南和市,秘密调查两个公司的财务收支状况。经过几天艰苦细致的调查,没有发现经纶集团有什么问题,但是可以确定,经纶集团三年的利润绝对不会超过1500万。从南和市得来的消息是,周凤莲的保健品产量不大,主要销往南方几个城市。厂财务状况十分混乱,根本看不出收支状况。 据此情况,黄高山安排部下秘密跟踪周凤莲小厂生产的保健品的去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