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名叫达尼尔·韦勃斯脱的小男孩,住在新哈勃郡的群山间的一处僻静农庄里。他的童年,大部分时光在森林和田野中消磨。他六七岁时,便学会了读书。他念起书来,语调感人,热情奔放。相邻农庄的人驱车路过,常常停车,把他唤出来,念上一篇有趣的文章。在新哈勃郡的农民家中,各种类型的书都是极为罕见的。但是,达尼尔总是想尽办法读一切可以到手的书。他一遍又一遍地读,直到弄懂书中的道理为止。达尼尔的父亲除了务农,还担任乡间法庭的法官。他热爱法律,希望儿子长大之后能成为一名律师。 那年的夏天,一只土拨鼠在靠近韦勃斯脱先生家的丘陵边作穴安家。夜晚,它钻到菜园里吃洋白菜的嫩叶。日复一日,很难说这个小动物把园子糟蹋到何等地步才肯罢手。达尼尔和他的哥哥艾沙克决心要逮住这个偷菜贼。他们想尽办法,但是那小动物极为狡猾。后来,他们在它的必经之路设置了一个极巧妙的陷笼。夜间土拨鼠终于身陷囹圄。“逮住了!”艾沙克喊道。“这回呀,土拨鼠先生,你恶贯满盈,寿数到了。” 达尼尔却对小动物产生了怜悯。“不,别伤害它,”他说:“让我们把它弄到山那头去。在森林那边,把它放掉吧。” 艾沙克说什么也不同意,执意要杀死它。 “我们去问父亲吧,听听他怎么说。” “同意,我知道法官会做出怎样的判决。” 他们便提着装有土拨鼠的陷笼,到父亲住处去,听他发落。 “好吧,孩子们,”韦勃斯脱先生听完孩子们的陈述说道,“让我们用公正方式来处理这个案件吧,我们组织一个法庭,我担任法官,你们担任律师,你们可以分别陈述对此案的看法,提出对罪犯的控告或申辩,听取你们的意见后,由我做出判决。” 艾沙克作为原告首先发言,他陈述土拨鼠所造成的损失,说世上所有土拨鼠都是坏家伙,都是不可信赖的动物。他讲到他俩如何费尽心机才抓住了这个偷食菜叶的贼,如果把它释放,简直太便宜它了。 “一张土拨鼠的皮,”他道,“能卖上十美分,虽然数目微小,但尚可补偿它所吃去的菜叶部分价值。假如我们把它自由 放走,又怎么去寻求对我们损失的补偿呢?无疑,对它而言,死比活更有价值,死杜绝了它再次犯罪的可能性。” 艾沙克讲得流畅而有条理。法官暗想,这种真实有理的论点,将使达尼尔的辩护十分困难。 达尼尔开始为这可怜动物的生命作申辩了:“造物主创造了土拨鼠,使它得以在灿烂的阳光和绿色的森林中欢快地生存。土拨鼠有它生的权力,这生存权是造物主赋予它的。 “上帝赐给我们人类以食物,他满足了我们所赖以生存的各种需要。难道我们竟不允许从这慷慨的份额之中,分一丁点儿给那个可怜的小动物么?难道它竟没有与我们一样接受造物主赐给礼物的权利么? “土拨鼠并不是狐狸和狼那般凶狠的野兽。它生活在宁静与和平之中。在山脚筑一小窠,每日攫取一小撮草本食物,就是它所企求的一切了,除了对一些植物之外,其余都不伤害。它之所以吃菜叶也是为了求生存,它是偶尔闯入菜园才犯了罪。它有生存权利,食用权利,自由 权利,我们无权剥夺这一切权利。 “瞧瞧它那柔顺恳求的眼睛,瞧瞧那因惧怕而颤抖不已的模样吧!它不能够说话,这便是藉以表达恳求赦免一死,向我们告饶的方式。我们将残酷到恣意杀戮它的地步么?我们将如此自私地夺去造物主给予它的生命么?” 法官被这一些话感动得老泪纵横,不待达尼尔的演讲结束,他就站起身来,擦去眼中的泪水,喊道:“艾沙克,把这只土拨鼠放掉。” 后来,达尼尔·韦勃斯脱(1782-1852)成了美国著名的政治家及演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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