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实际上已经是今天凌晨,我睡前到新浪微博上溜达一下,蓦地看到一条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发的讣告:著名考古学家郑笑梅先生1.22上午病逝,享年84岁。1.24下午13:30在济举行告别仪式。治丧:0531-86922861。请转发、通知。今天一早起来还在洗脸,手机响,一接听,是山东考古所所长郑同修兄的声音,告诉我郑笑梅先生昨天已经离我们而去。 贤达西去,往事东来,与郑老师的点滴交集,一时间不免涌到心前—— 85年我回到吉大读张忠培先生的研究生,先生布置我们同届的乔梁关强赵宾福哥四个看考古材料,以便甄选论文课题。他给我布置的学习任务,不是我工作的上海及太湖流域,而是先叫我看周边外围资料,什么安徽啊、江西啊、山东啊什么的。我就先从山东看起,其中有85年文物出版社刚出版的《邹县野店》发掘报告一书。 那时先生还没有去故宫当院长,有空收拾我们。规矩是每个礼拜都要去他家,把看过和做过的考古报告的笔记和按单位做的一张张器物卡片摊给他过目,之外最重要的是,还要谈你从中看到了什么样的问题。我就把在野店报告中看到的几处我校对出来的遗迹和器物编号问题说给他听。哪知刚开了个头,就被先生喝止!我想争辩,再被喝止!他厉声告诉我:这是(当时)写得最好的考古报告!我一头雾水,雾水一头,嘴上唯诺,心里不服。 后来我才晓得:原来野店报告是郑笑梅老师的大作;后来我才了解:郑笑梅是先生的同班同学!后来我才明白:郑老师的田野水平高,高到可以做国家文物局考古领队班的教官!学员们爱称她——郑老太太! 毕业后到了90年前后,在山东兖州参加完后来著名有关中国考古向何处去的那场大是大非的考古学论战——兖州青年考古论坛后,考古领队班驻地与郑老太太聊天时,她笑着问我:你知道你们先生(张忠培)的外号是什么吗?我说我不知道啊?!只见她略带神秘地把手指圈作喇叭状放在口边道:口口! 这两年整理张先生的年表,每与先生聊起他们在北大读书的本科故事。他告诉我:当年本科毕业时,就想去考古所做野外,认为考古不在书斋里,应该是在第一线,结果三个志愿都填报的是考古所。谁知第一时间通知他志愿未果的,就是郑笑梅和黄头(黄景略先生)。当时他俩去张忠培正在住院的病房楼下,隔着窗户向张忠培喊话:你被推荐直升了副博士研究生,去不成考古研究所搞田野考古啦!张先生当时为此纠结了好长时间不想读书,可最后只好服从组织分配,全班唯一留了校,做了苏秉琦和林耀华的研究生,研究方向是“原始社会史及少数民族地区考古”。 这些年,见到郑老太太的时间少了,后来听说她老病了,刚才看到她老竟然走了——呜呼哀哉,哀哉呜呼可亲可爱的郑老太太,您老走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