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对西湖镜的做法,以及西湖镜内的西湖景,均有详细的状摹。他并作有描摹“西湖镜”的诗歌: 两重云母一圆镜,咫尺依如百里间,四大奇书新色画,翻过幅幅眩人看。 模出天圆鸡子形,琉璃一片小如星,双眸看得壶公术,楼阁玲珑草树青。 看来,西湖镜里西湖景的景致五花八门,既有人间天堂的杭州西湖,又有四大奇书的新色画帖。诗中的“壶公”系传说中的仙人,常悬一壶如五升器大,其间变化为天地,中有日月及世间百物。 朝鲜人的这些记载,也同样可以在同时代的中国典籍中得到证实。看来,早在十八世纪,北京城内就活跃着诸多民间艺人,他们给进京的士子、商贩和外来的使节,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批民间艺人,纷纷集中在北京的天桥一带,遂使北京天桥成了最负盛名的民间艺术中心。于是,上述的那些幻人及其幻术,也常常出现在天桥一带。图22为《耍叉图》: 此中国耍□之图也,人练习此□,有无数花样,望空抛去一二丈高,上下翻飞,能在身上各处飞转,练此艺者,可在天桥等处撂荡子,无非是索钱糊口也。 图中的壮硕汉子下穿蓝色裤子,赤裸着上身,正在表演耍叉之技。类似的图幅,亦见于“仁井田陞文库”所藏的风俗图,只是后者是一白胡子老头,上着白衫,下穿黑裤,一个叉子正从高处落下。《耍叉图》提及的“天桥”,正是各色艺人在北京荟萃的地方,一般认为,晚清至民国时期,天桥民间艺人的活动尤为活跃。 对于民国时人而言,天桥既反映了纷繁复杂的社会现实,又传承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在现代科学观念与方法传入的当时,这里,无疑成了走入“现场”极佳的“田野”。史树青在为《天桥史话》一书作序时提及,民国时期就职于北平研究院的张次溪曾从事天桥社会历史调查,先后出版了《天桥一览》和《人民首都的天桥》等著作。这两部书我还没有读过,但我曾找到张氏发表在《正风半月刊》上的《清人竹枝词中之燕都市场与庙会史料》、《清人竹枝词中之燕都古迹》二文,那都是颇见功力的学术论文。从中可见,张次溪是较早利用竹枝词研究清代社会文化史的学者。当时,对天桥感兴趣的学者自然不止张次溪一人,中国社会学的先驱之一李景汉也曾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丁文父在《绝版天桥》一书的序文中指出,李景汉在燕京大学附近从事的挂甲屯社会调查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一直坚持到五十年代,而且,“仍有许多计划之中的调查研究在红色的年代夭折了,天桥就是其中之一”。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学求学的丁文父自愿担任李景汉的助手,在课余帮助他整理旧作。《绝版天桥》中的照片,就是当年李景汉交给丁文父的,其中生动反映了上个世纪初期北京天桥的民俗百态。这本目前署名李景汉主编、汤静编著的《绝版天桥》,历经二十余年的变故以及偶然的机缘,最终得以面世。除了旧照片之外,颇耐人寻味的是丁文父序末的一段话:“……未及从社会学抑或历史地理学和人文地理学对北京著名的天桥社区进行研究,天桥就消逝了。在建设者蹂躏北京这座美丽的古城时,它消逝的是如此坚决,以致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的遗迹。大清国走了,北平走了,天桥也走了。我们这些还没有走的人,只好翻动先生为我们留下的相册,想象着天桥的容貌,演义着天桥的历史。”■ 延伸阅读 ●《绝版天桥》 李景汉主编,汤静编著,中国旅游出版社,2005年1月第一版 (责任编辑:admin) |